“失踪的肝和肾：神秘救护车、46万封口费、千里外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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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10年以上的器官提供协调员表示，由于潜在的器官提供者多在icu病房，icu医生最了解捐助者的病情，与icu医生接触了一点，才知道潜在捐助者的消息。 有些人直接与医生对接，不通过红十字会搬运潜在捐赠者的器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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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半。 打开衣服，安徽蚌埠人石祥林的胸部和腹部还看到一些清晰的伤疤，像蜈蚣躺在那里，又像打不开的结一样——寻找母亲李萍器官提供的真相，成了他的“心结”。

年2月11日，由于家庭纠纷，石祥林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哥哥石头持斧行凶，他和母亲、妻子、儿子都被割伤，送往怀远县人民医院，他和母亲李巧合因受伤情况进入icu救治。

2月15日凌晨，李萍在医院去世。 两个多月后，石祥林偶然听说母亲的肝脏和两肾被捐赠了。

石祥林去了很多部门了解情况后，李萍的肝脏被送往北京解放军302医院，肾脏被送往天津第一中心医院。 中国人体器官捐赠管理中心和地方红十字会回答石祥林，李萍的器官捐赠不经过正规途径，是“医生个人行为”。

“我想这里面有身体器官地下买卖的链条。 ”石祥林说，一年多来，他多次向卫生管理部门、公安机关反映情况。

据新京报记者介绍，这次事件涉及怀远县人民医院、江苏省人民医院、南京鼓楼医院三名医生。 年末，安徽省、江苏省卫生委员会先后对涉事医生进行了失效、医师执照停止等处罚。

2019年4月，怀远县公安机关就此事立案调查。 8月23日，石祥林从怀远县看守所得知，公安机关以“侮辱尸体罪”的嫌疑逮捕了上述3名医生和宿州的医疗器械经销商等7人。

没有通过红会的器官捐赠

事故前，石祥林和妻子、母亲李萍住在怀远县河溜镇杨湖村的两层小楼里。

年2月11日上午5点左右，由于家庭矛盾，石祥林异母哥哥的石头强手拿利斧行凶，陆续斩首李萍、石祥林、石妻子和儿子。

石头精神分裂症很强，根据司法鉴定，事件时处于发病期，有限定刑事责任的能力。 2019年2月，安徽省蚌埠市中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判处石强有期徒刑14年8个月。

石祥林在去年5月，也就是割伤事件两个多月后，怀安县公安局通知他进行了伤情鉴定，法医在聊天中轻松地说:“你妈妈捐献了器官，县人民医院给了你多少钱？ ”。

“第一次听说母亲捐赠器官”石祥林很震惊，他很快找到了母亲当时的医生，怀远县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主任杨素勋询问了情况。

“杨素勋告诉我父亲和妹妹签字同意了。 ”。 据石祥林透露，去年5月5日，杨素勋用微信给他发了李萍的人体器官捐赠登记表。

登记表上显示:“我知道有关器官捐赠的法律法规，我代表捐赠者决定死后无偿提供以下器官。” 后面的一些器官选项检查了肝脏和肾脏两个。 登记表上有石祥林的父亲石昌永、妹妹石慧的签名和票据，时间显示了年2月14日，即李萍去世的前一天。

杨素勋向石祥林发送了汇款记录。 年2月16日，李萍去世的第二天，一个叫“黄超阳”的人给石祥林表哥石石石军送去了20万元钱。 “杨素勋说是国家补助，”石祥林说。

当时石家的住院由石子军掌管，亲属们在医疗费中筹集了14万元，全部由石子军管理。

根据2007年国务院颁布的《人体器官移植条例》的规定，人体器官捐赠必须服从自愿、无偿的大体。

“为什么只给你20万美元？ 》有疑问，年5月，石祥林来到北京中国人体器官捐赠管理中心和蚌埠市红十字会，均被告知李萍的器官捐赠消息未进入红十字会系统。

“没有通过我们”8月16日，蚌埠市红十字会主任汪春堂告诉新京报记者，他自己是蚌埠市红十字会协调员，通常蚌埠市内的人体器官捐赠者都必须通知他。

8月16日，安徽省红十字会“三献办公室”副主任王剑峰介绍说，红十字会必须参加正常人体器官的捐赠过程。 “如果某个地方出现了潜在的人体器官捐献者，可以联系该地区的器官获取组织( opo )或红会。 opo和红会是合作关系。 两者互相通知，opo取得器官等，红会相当于第三方机构，任何器官提供都需要红会协调员的证词。 ”。

中国人体器官捐赠管理中心发行的《安徽患者家属状况报告》显示，“经过调查，这个例子没有红十字会的人员参与，没有通过正常渠道进行”。

王剑峰告诉新京报记者，安徽省去年实现了人体器官捐赠100例。 “经过查询，怀远县人民医院至今没有器官捐赠记录。 ”。 新京报记者在李萍的这个器官提供登记表上观察到注册单位、号码全部为空白色。

时间回到去年2月11日，事故后，石祥林的父亲石昌永和妹妹石慧从外地赶到怀远县人民医院。

在重症监护室，石慧见到了哥哥和妈妈。 “到了晚上，妈妈第一个不行了。 ”。

怀远县人民医院病程记录显示，2月12日上午10点，“(李萍)随时有呼吸心跳停止的风险，有颅内感染，神经功能损伤无法恢复，有发生多器官衰竭的可能性”。 2月12日晚10点，“患者病情危重，随时出现呼吸循环衰竭，危及生命”。

石昌永、石慧回忆新京报记者，住院第二天起重症科主任杨素勋就告诉他们李临治不好的意思。 “杨老师对我说，就算好了也是植物人，今后每天给她做饭，给她做饭，洗衣服。 ”石昌永说。

石慧在2月12日哥哥和母亲住院的第二天，操作石家庄住院的石军来找自己，杨素勋找他，说“(李萍)帮不上忙，帮助也是植物人”，提出可以捐赠器官，“补偿一些，给你20万美元。

石慧说，她最初不同意捐款，但石军和她说:“为了医疗费，他们要挨家挨户凑几万元钱，以后他们要生活，他们家也有父母和孩子。”

据石昌永透露，2月14日，石子军接到杨素勋的电话，旁边听到石子军和杨素勋谈论价格。 “杨老师说南京人18万，石子军20万不做”。

新京报记者多次联系小石军表明来意，对方马上挂断了电话。 之后，石子军告诉石祥林，这20万人被用于医疗费，“说不够，他还在里面贴了一点”。

考虑到李萍的情况和家里还有其他家人的治疗需要钱，2月14日下午8点左右，杨素勋事务所石昌永和石慧在人体器官捐赠表上签了字。 石慧说，当时的表格是杨素勋填写的，自己只盖了签名和票据。

签字的第二天，李萍去世了。 根据死亡记录，李萍说:“处于脑死亡和呼吸衰竭的状态……年2月15日上午5点心跳停止，宣布临床死亡，开始提供器官。”

这个记录由杨素勋签名，时间显示为年2月15日8点。

器官移植时没有石头家族，但他们只知道2月15日天亮的时候，母亲的遗体被送到了殡仪馆。

医生、商人、救护车

石家人没有告诉石祥林捐赠器官的事。 “当时他还昏迷不醒，怕说对身体不好。 ”。 石慧后来没有说石祥林怕不同意。

石祥林自法医处偶然得知此事以来，先后向卫生管理部门和公安局反映了情况。 去年8月，安徽省卫计委去怀远县调查时，杨素勋通过中间人找到了他，以为“变成了我”。

“他们给我写了一个语言，说我妈妈自愿捐款。 ”。 据石祥林透露，他和杨素勋等人在怀远县网吧的二楼见面，杨素勋的妻子胡拿出编织袋，里面有46万元现金。

石祥林老家杨湖村会计杨金五参与了协调过程，他希望新京报记者，杨素勋希望石祥林不要再闹事，“(价格是)谈了两次才谈，石祥林要求80万，对方拒绝，最后46万。 ”。 杨素勋的亲属告诉新京报记者，这46万人是杨素勋卖房来的。

石祥林先生把46万元存入银行，“1年的儿子康复医疗费、去外地反映情况的费用等其他费用，现在还剩10万元以上。 ”。

年末，安徽卫健委调查组对杨素勋进行了处罚。 根据安徽省卫生委员会官网《年第四季度省级卫生健康委员会行政处罚情况》，杨素勋因违规转发潜在器官提供者方案，被吊销医生执业证书。

新京报记者除杨素勋外，还知道有两名医生参与。

年5月，石祥林向杨素勋询问器官捐赠情况时，杨素勋给他打电话，要求“请给南京黄主任打电话询问”。 经验证，该电话属于曾任南京鼓楼医院肝胆外科(包括移植外科)主任、江苏省医学会器官移植分会器官捐赠和管理学小组委员的黄新立。

8月21日，鼓楼医院外宣事务员徐峰告诉新京报记者，本院只有黄新立一人参与此案。 徐峰说，事发时黄新立正从省人民医院调到鼓楼医院，未正式出港，还在休假中。

另一名相关人员是江苏省人民医院肝胆外科主任医师陆森。

“现在我们掌握的只有陆森先生，没有医院派遣医生到那边做手术的记录，是个人行为。 ”。 8月21日，江苏省人民医院推进统一战处副处长成运芬告诉新京报记者。

成运芬说，去年11月26日，江苏省卫生监督所停止了陆森医师的执业资格，同日，江苏省人民医院停止了其医师的从事。 现在陆森和黄新立被关押在怀远县的看守所。 据江苏省人民医院卫生所透露，陆森于2019年5月29日被捕。

根据杨素勋签字的李萍死亡记录，2月15日凌晨，停止人工呼吸器后，“平车被送往江苏省人民医院救护车……临床死亡发表后，开始提供器官。 ”。

但是江苏省人民医院否认这辆救护车属于我院。

成运芬说，江苏省人民医院车辆管理科的3辆救护车，去年2月15日没有派往安徽省的记录，停在了医院。 “医院为此专门派遣了医院主任和医务人员去安徽怀远了解的同时，调查了etc记录，说明不是我们医院的救护车。 ”。

怀远县人民医院、南京鼓楼医院也否认这辆救护车属于本院。

根据新京报记者的调查，这辆救护车可能来自汇给石家庄20万元钱的黄超阳。

根据转账记录，黄超阳身份证号码前6名为342221，确认为安徽宿州籍。 天眼检查新闻证实，安徽宿州有苏康医疗器械有限企业，法定代表人是黄超阳，通过可靠途径，该企业法人黄超阳与汇给石军的是同一个人。

黄超阳位于宿州某小区的房子也已经无人居住了几个月，据某小区的房地产商介绍，黄超阳家有救护车。 偶然的是，江苏省人民医院的一名员工，根据他们的调查，那天晚上出现在怀远县人民医院的救护车是皖(安徽)字头牌照。 但是，新京报记者在该小区的很多地方寻找，没有发现救护车的痕迹。

8月17日，怀远县人民医院负责救护车安排的员工说，门诊救护车进出医院迎接患者既没有他们的同意也没有记录。

千里之外的肝脏和肾脏

从李萍那里取的器官，去哪儿了？

安徽省怀远县公安司法鉴定中心提供的法医尸体检查鉴定书显示，李萍提供器官后，年2月20日，解放军第302医院发行肝脏移植病理检查报告，年2月24日，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发行肾脏病理检查报告，附上报告编号，

一位器官移植专家告诉新京报记者，通常只有获得器官、采用器官的医院才能进行器官病理检查，判断器官的质量。 病理检查报告书发行的日期不是器官到达医院的日期，而是病理检查结束后检查员取得报告书的日期。

上述专家表示，取出器官后需要尽快移植。 否则，器官质量有问题，一般的肝脏不能超过16小时。 肾脏不超过24小时365天。 也就是说，李萍的器官于每年2月15日上午5点取出，如果没有事故，肝脏将于2月15日在解放军第302医院移植，肾脏最晚在16日凌晨在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移植。

8月19日下午，新京报记者来到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医院第五医学中心(年11月由原第302医院和原第307医院合并成立)，职工未能在系统内查询李萍的肝脏移植病理检查报告。

之后，新京报记者来到负责肝胆移植手术的肝胆外科二中心医师室，几位医生说:“我们负责给患者做手术。 没有捐赠者的消息。 ”。

本院只有两名医生可以进行器官移植手术，都正常工作。 新京报记者想知道是否有人参加了肝脏移植手术，但两个医生都拒绝接受采访。

8月23日，新京报记者在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病理科的查询系统中发现了尸体检查鉴定书中记载的肾脏病理检查报告。 其“领取日”为2月15日，是李萍确认死亡、脏器摘除的日子。

但是病理科的员工说不能用病理报告和病理号码追溯到医生和移植患者的消息。

之后，新京报记者来到本院器官移植中心的器官捐赠事务所，员工未能查询2月15日捐助者姓名李萍的捐赠记录。

一位器官协调员说:“我们只是在天津市第一中心医院去世的患者，在这里捐赠的器官。 她(李萍)不是在这里死亡和捐赠的，我们不记录。 ”。

也就是说，李萍的器官到达京津两家医院后，谁执刀，进入了谁的体内，消息依然不明。

有在系统外擅自分配器官的现象

新京报记者说，现在的器官移植行业存在很多混乱。

中华医学会器官移植分会不透露姓名的专家告诉新京报记者，在正常情况下，捐赠的器官资料全部进入中国人体器官分配和共享计算机系统，系统自动与等待器官移植者一致。

但是，该专家说，在现在器官捐献逐步规范的初期阶段，在系统外擅自分配器官的现象确实存在，如果潜在的人体器官捐献者捐赠，则从系统外获得，优先采用。

工作10年以上的器官提供协调员表示，由于潜在的器官提供者多在icu病房，icu医生最了解捐助者的病情，与icu医生接触了一点，才知道潜在捐助者的消息。 有些人直接与医生对接，不通过红十字会搬运潜在捐赠者的器官。

上述器官移植分会的专家还说，器官移植手术有时“个人收钱”。

专家说，现在的移植手术除了基本的手术费用外，患者还需要缴纳器官费(也称为材料费)，医院需要获得和维持器官的药物、人力等价格。 但是器官费没有统一的国家标准，由医院自主制定。 根据正规医院的不同，也有说明缴纳收据的地方，但也有“私人收费的医院”。

8月中旬的一天晚上，在一家大型公立医院，新京报记者在病房看到了刚完成肝移植的住院患者马冈(化名)。 马冈告诉新京报记者:“现在肝源不足，如果正常排队的话，必须无限期等待。”

马冈说，今年6月，他个人给主刀医生堵住了钱。 他拒绝透露具体金额，说“至少5万件”。 之后，他马上从医院收到了“进入等待名单”的邮件，7月份接受了移植手术。 马冈说:“个人找主刀医生排队后，主刀医生会让其他医院找肝源，通常是交通事故、脑死亡的患者。”

找到器官后，患者需要支付高额的器官费用。

马冈氏当时支付了45万元现金，在医院的窗口支付了现场的钱。 “没有任何收据说明。 ”。 加上25万元的手术费、做手术的药的钱、住院费，整个肝移植手术，马冈说花了将近90万。

不透露姓名的器官移植研究专家告诉新京报记者，目前中国的器官捐献大体上只是自愿给予器官捐献者人道主义援助，其中部分家庭贫困，有特殊情况时有一定金额的救助，但没有金额的规定。 人道主义援助基金可能来自政府、移植医院的捐款和捐助者的器官费。

关于石家庄得到的20万人，这个专家说“一般不那么多”。

今年1月17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印发了《人体捐赠器官获取和分配管理规定》。 其中根据第四章第二十六条的规定任何机构、组织和个人不得在器官分配系统之外随便分配捐赠器官，不得妨碍或妨碍器官分配。

据多家中华医学会器官移植分会的回答专家介绍，国家卫生委员会系统将在内部通报安徽李萍的例子，规范器官提供流程。

关注这个事件的中国器官移植元老专家告诉新京报记者:“现在事件正在公安调查中，是案例还是通常的方法，我们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但这个领域已经开始反省是肯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