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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是一个大城市,有很多外国人。 在从白云机场飞往广州市内的出租车上,司机阿强指着路标介绍我说:“往这边走是三元里、广园西路,到环市中路、小北路,是黑人的地盘。”
阿强说的这个地方是越秀区,聚集了很多来自非洲和中东国家的客人,他们大多从事肤色黝黑、身体结实、几乎同样职业的国际贸易。 珠江三角洲是中国规模最大的制造业基地之一。 来自非洲的黑色皮肤商人往来于广州林立的商贸城,大量订购服装、电气、日用品,以及汽车和摩托车零部件,运往非洲销售。
包围天秀大楼的小北路、登峰街、环市中路等街区延伸到三元里、广园西路一带,聚集着无数黑皮肤的商人。 “2008年以前最多的时候,常住广州的黑人约2万人,流动人口可能还在6万人左右。”
中山大学地理科学计划学院教授李志刚是研究广州外来移民问题的学者,但他也不能正确统计黑人的数量。 因为很多黑人没有在中国的出入境管理部门登记备案。 客厅里流传着另一个未经证实的说法:广州大约有20万黑人。 “这里的货物足够便宜,在非洲很畅销。 》一位尼日利亚商人说:“我来中国是为了赚钱。 我不知道北京在哪里,在我看来广州才是中国的中心。 ”。
他的中文名字叫“吴先生”,2008年来到中国,现在中文很流利,在广州的黑人民族很少见到。 但是除了生意的故事,吴先生没有机会使用他的中文技能,他说:“当地人不喜欢和我们交往。 ”。 在宝汉直街的城中村,每当夜幕降临,霓虹灯就亮了,街道几乎都是黑人,就像非洲的市场。
“我们晚上也不要去那里,全是妖怪。 ”出租车司机阿强说,取中国名字黑人也是“鬼人”。 这个具有歧视意义的称呼的背后是外来移民和当地居民之间的差距。 "我们的房子通常不租给黑人. "
房地产商简说:“他们又吵又脏,不会说外语,管理起来很麻烦。” 黑人睡到中午出去吃饭,下午去市场谈生意,和朋友聚会,喝酒到很晚。 黑人与广州本地人的“习惯”不同,黑人聚居的街区被称为“巧克力城”。 广州人眼里有城市之城。
黑色的恋爱
在珠江新城附近的“sports”酒吧,李秋丽翻阅了酒单,点了一瓶葡萄酒。 “这是我最近的爱好。 ”她很好地打开瓶塞,说:“也许有一天有机会做葡萄酒生意。”
珠江新城位于广州cbd,毗邻繁华的天河北,酒吧里坐满了外国人,很多人认识李秋丽,说:“嘿,萨米拉! ”来打招呼。 他们叫了她的英文名,李秋丽也热情地和对方握手,拥抱。
“你看不见吧。 我是潮汕人。 ”。 李秋丽说父母从小就教育她,女性要重视家庭。 在民风保守的潮汕地区,同龄人女孩们一般在家教丈夫,很少有人像李秋丽那样外出战斗。 “你知道我们家乡以前的传说有多可怕吗? ”李秋丽说:“潮汕的人一定要生男孩,我有表姐结婚了,已经生了三个女儿,还在拼命生,所以要生男孩。 她现在怀孕的话跑去香港检查的是男性是女性,女孩堕胎了,现在是第七胎,吓唬人。 ”。 李秋丽有三个弟弟,在潮汕的老家,“20多岁了还活在父亲的翅膀下”。 这种“被支配”的生活习惯,让李秋丽“随时都受不了”。
所以在广州大学毕业时,她终于有机会离开父母的视线,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裙子尽可能短! ”李秋丽暗暗发誓要彻底改变长辈铺设的人生轨道。 “在家里妈妈不让我穿迷你裙。 你没让我穿吊带背心。 我没让你化妆。 我上了大学马上给我做了。 ’她在华南理工大学学习国际贸易,每天穿着时髦的服装,在校园里摇市,梦想着成功的女商人,通过自己的努力能赚很多钱。 这当时她可以考虑最出格的生活,现在好像已经实现了。 李秋丽在珠江新城高级小区买房,经营电气贸易企业,晚上下班后在酒吧喝酒,可以和来自世界各国的朋友们聊天。
“如果你想改变生活,你可以”李秋丽说。
她生活中最大的变化连自己都没想到是“和黑人结婚”。
李秋丽的丈夫大卫来自坦桑尼亚,31岁,2002年获得中国政府奖学金去广州留学,两人在学校派对上认识。 黑人直接表达感情,在北路一带黑人居住的街区,中国女孩容易和黑人年轻人说话。 “他们总是要你的电话号码,或者直接说我喜欢你,你能成为我的女朋友吗? ’李秋丽知道她和周围的女人不能轻易接受黑人的邀请。 否则,纠缠不休很麻烦。
大卫追求李秋丽花了三个月,最初很少钉钉子。 “我觉得这个女孩活泼漂亮,问她能不能成为我的女朋友,但她回答不出来。 东方女性喜欢暗示,我知道追她们需要更多的时间和耐心。 ”。 大卫开始动脑筋,在校园里制造“偶然”。 吃饭时,李秋丽能看到大卫,购物时能看到他,站在宿舍的阳台上看风景,这个黑色的年轻人还是出现在视野里,李秋丽开始对他感到有趣。
“我以为我有女朋友了。 因为我去宿舍的时候看见门口有一双女孩的鞋。 ’两个广外的女孩经常去找大卫,李秋丽认为其中一个是他的女朋友,黑人还是觉得不可靠,说有她喜欢我。
“听说非洲黑人可以和四个妻子结婚。 请注意不要上当。 ’女人注意李秋丽。
说往事,大卫笑了。 “穆斯林只能结婚四个人。 我相信基督。 只有一个妻子。 ”。 再次表白的时候,他很谨慎,先让李秋丽去酒吧喝酒,然后坐在宿舍里,播放浪漫的音乐,两个人又喝酒了。 我想差不多是气氛了,大卫说:“请相信我真的没有女朋友……”。
“太好了。 ”李秋丽回答。
我在广州吃
天秀大楼站在雨中。
这座36层楼,复盖着绿色玻璃的大楼,是小北路的地标建筑,也是广州最有名的中非贸易集散地。 大楼里密集的数百家商店和写字室,大部分经营者都是非洲人,剩下的也是和非洲人做生意的中国老板。 天秀大楼的入口是三条干线道路的交叉点,高架桥和线路纵横交错,有连接各交叉点的形状扭曲的天桥,天桥上有挂着“photo”招牌的摊位。 许多黑人来广州,第一件事是站在天桥上,以天秀大楼为背景拍照,发给远离非洲的家人,让他们知道广州有多繁荣,一切都是金钱,发财。
但是,2000年天秀大楼建成时,业主大多是中国人,广州还没有这么多黑人。 “我是天秀大楼最早的租户。 ”。 沙巴餐厅老板爱丽丝·迈尔说,他已经在中国生活了15年,如果可能的话,他希望永远不要离开中国,“我会留在这里直到死”。
蚂蚁来自也门。 这是阿拉伯半岛西南端的国家,隔着狭窄的红海和亚丁湾与非洲大陆相邻。 在广州,由于各种缘分的偶然一致,蚂蚁本人也像他的国家一样,在阿拉伯世界成为了连接中东和非洲的中枢。 在天秀大楼一楼的沙巴清真餐厅,400平方米以上的空之间坐着一边吃饭一边谈生意的穆斯林,除了几个中国服务员,餐厅里几乎都是黑色的皮肤。
“这里是黑人据点,中国客人很少来吃饭”阿里的助手卢说:“但是我觉得我们餐厅的食物很好吃。 你也尝尝看。” 餐厅的菜单上有几十种正宗的清真料理,价格不便宜,但确实很受附近黑人欢迎。 开业以来,沙巴餐厅的生意一直很受欢迎。
蚂蚁本来经营国际贸易企业,在印度尼西亚呆了10年,15年前第一次来广州,在陶瓷大楼租了段口批发服装。 2002年天秀大厦的商店开始营业,离陶瓷大楼只有500米远,蚂蚁敏感地意识到了商机。 “非洲商人一个接一个地来这里做生意。 在广州取货是因为比香港便宜。 做生意的人需要见面的地方,一起吃饭,吃饭才能稳定。 ”。 更多的黑人客人来广州,满足他们基本生活诉求的服务业链条还没有建立。 当时广州整体的清真餐厅很少,但蚂蚁苦于找不到有习性的食物,决定自己开餐厅。
大卫和李秋丽也选择了天秀大楼作为生意的起点,两人租了大楼里的酒吧。 那是2007年了。 随着黑人的大量进入,天秀大楼的当地业主开始陆续移动。 以前定位商住一体的高级楼盘逐渐成为非洲商人的贸易中心。
申诉的地方有市场,现在在小北一带,有几十家大小阿拉伯餐厅。 天秀大厦、登峰酒店、陶瓷大楼等商贸城也有很多为黑人提供家政服务、机票预订、兑换、美容整形等常用业务的店。
“我可以谈谈黑人们的起源。 ”大卫说:“黑人中有像我这样的留学生,在中国读书后发现有赚钱的机会,留在了生意上。 在非洲很早就做生意的商人在增加,在迪拜、东南亚、香港领取商品,从2004年到2005年,很多人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中国内的市场。 ”。
蚂蚁说,商人们发现有好处的地方,吃喝喝,就会蜂拥而至,迅速建立各个民族和种族的商业圈。 “有钱的地方,我们去哪里”蚂蚁在浙江义乌开了一家新餐厅,雇佣了150多名中国员工。
淘金热
从2005年到2007年,那是最好的时代。 在对中国意义重大的2008年到来之前,聚集在天秀大厦的商人们愉快地数着口袋里的钱,各自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一条牛仔裤的采购价格是2美元,运往非洲5美元,利润是150%,我认识的很多顾客一条就订购几万条。 ”。 大卫说,生意最火爆的时候,每天上午10点,商人们在天秀大楼排队买商品,每一层前面都挤满了人。
“20平方米以下的酒吧,租多少钱推测? 』李秋丽伸出两根手指说:“20万人民币——这是转售费! 房租每月要五六千元。 ”。 天秀大厦由三栋组成,中央的一栋是商用的,两边的两栋原来是住宅,然后被高价租给企业用。 尽管如此,当时想在天秀大楼租房子是非常困难的。 喧闹的市场,汹涌的客流,是广州中非贸易鼎盛时期的景观,也是黑人移民“推开”当地业主的商业能源。
大卫跟着非洲同胞学习了生意。 在华南理工大学学习期间,坦桑尼亚商人来找大卫,引导他,一起去市场看商品。 大卫中文很流利,可以帮助这些非洲商人和中国人讨价还价。 老乡找他的另一个理由是对同胞的信任感。 许多非洲商人吃过中国人的损失。 在他们看来,“中国商人擅长说谎”。
“本来在市场上看到的商品,支付定金,商品送到后换成了别的商品,或者发送的商品数量错误。 有些中国商人即使收到存款发送也延迟了,但你再去看的时候,他的嘴不见了。 ”。
同样的事件每天都在市场上发生,大卫也渐渐心碎。 “我只是不再相信上司的话了。 在大宗生意成交之前,我一定要去看他们的工厂。 如果那个工厂看不到足够的话,我就不做生意了。 ”。 大卫说,有些可靠的供应商似乎有问题。 有一次,他订购了000台电视机。 因为是熟悉的制造商,大卫没有认真检查。 000台电视被运到非洲才被发现。 “最多可以使用400台。 其他是垃圾。 ”。
“发生这样严重的质量问题时,制造商不负责赔偿吗? ”。 我问问大卫。
“他们不承认这种情况,反而责备我为什么不检查”大卫说,很遗憾,他在非洲做生意。 人们通常没有签订规范的合同。 双方在朴素的互信基础上合作。 这样的商业习性容易来中国吃亏,即使有麻烦也不想诉诸法律。 那笔生意让大卫损失了很多钱,最后制造商同意把电视零件提供给大卫,让他一边修理一边减价。
“所以非洲人来中国还是必须向非洲人寻求协助”大卫在同胞的帮助下,每个上司都没有委屈他,经常给大卫数百万美元的报酬。 有些人建议大卫,既然你熟悉中国市场,为什么不自己做生意呢?
在2007年的天秀大楼,刚毕业的大卫和李秋丽挣了第一桶金:根据坦桑尼亚政府的订单,为正在建设中的几十公里道路提供了路灯。 大卫在广东中山找到了符合要求的制造商,这笔生意为他开辟了与非洲国家政府合作的道路。 之后,在总统选举中,大卫接受了传播数十万件t恤和围巾的生意。
“这样的项目交易额为数千万美元的水平。 ”。 大卫眨眼说:“我不能告诉你赚了多少钱。 这是商业秘密。 ”。
隔阂很难解开
简的姐姐在宝汉直街守着中介摊位。 这个城市的房地产商没有门,路边立着硬纸品牌,上面写着租赁住宅的概要和价格。 城中村的房子很旧,很便宜。 比如“宝汉直街二楼二楼一家一家的家电1250元”、“村前街一楼一家的房间有500元的床”等。 简的摊位比其他中介更豪华,有两个大品牌。 一个写着“租出去找简的姐姐”,另一个写着“租出去找简的阿姨”。 我问她:“外国人来租房子,有什么麻烦吗? ”。
"没麻烦,付钱就行了. "
“但是你说了不借给外国人。 ”。
“房子不是我的”简或者简阿姨说“我只需要中介就行。 房东不想租给外国人。”。
“这个城市里的黑人是从哪里来的? ”。
“我们这里是民居。 有钱的黑人不住在这里。 他们都住在好小区。 ”。
大卫和蚂蚁是“有钱的黑人”,应该努力摆脱居住状态,拥有自己的家庭,与中国人成为邻居,融入当地社会,他们是黑人移民中的成功者。 越来越多的黑人像吴先生一样,在居住区租了房子暂时寄居,随时拿着包离开,走向下一个“有钱赚的”地方。 登峰酒店的客房几乎永远客满,但住宿的客人们总是很着急。 我在酒店转了几次,看到了有点开的门。 里面有一堆编织袋,黑人拿起手机大声说话。 北先生和广州先生都是他们的仓库,不是家。
阻碍移民和原住民信息表达的因素不仅来自语言和地域文化的天然差异,也可能来自当地居民对黑人的莫名怀疑、恐惧、妖魔化。 用各搜索引擎以“广州黑人”为关键词搜索,“贩毒”、“强盗”、“轮奸”、“艾滋病传达”……这些负面消息似乎与黑人有关。 “以前看这些帖子很可怕,知道情况后很多说法都被夸大了,我知道没那么危险。 ”。 蔡晓纯说:“有时我一个人去北先生那里和黑人聊天,请他填写问卷。 大部分黑人都很热情友好。 ”。
蔡晓纯是暨南大学信息学院的高三学生,为了参加学术竞赛,她和几个同学一起准备了“穗国际移民生活状况和文化认可调查”的调查课题。 这个课题的第一个研究对象是住在广州的黑人民族。 从年10月开始,蔡晓纯和她的同学们在广州市内的一些主要黑人居住区随机发行了数百份问卷。 这样的野外调查进行了四个多月。 “从结果来看,相当多的黑人说他们在广州的生活没有安全感。 ”。 蔡晓纯说:“就像我们害怕他们一样,他们也害怕我们。”
“确实有一点黑人在广州惹麻烦。 ”。 大卫说。 “非洲50多个国家大部分住在广州,但尼日利亚人的名声不好。 他们早就来中国了,有些人很穷,到了中国就觉得有生意,我注意到来了以后从零开始。 没办法,这种人可能会发生违法事件。 结果在中国人看来,黑人看起来都一样,他们认为黑人不好。 ”。
“广州人好像不喜欢黑人,但我不知道为什么。 ”尼日利亚人吴先生说:“很多中国人认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赚中国人的钱。 错了。 我们赚中国人的钱,把你们生产的货物卖给世界各地。 ”。 这个说法得到广州社会科学院城市管理研究所所长黄石鼎的批准,“广东作为世界制造业的中心,有很多过剩的生产能力和库存,在天秀大厦、陶瓷大楼中的非贸易集散地被消化了”。
“你们的新国家领导人不久前刚访问了非洲。 ”。 吴先生对我说:“这意味着中国对非洲更好吗? ”。
他指出,今年3月下旬,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访问了坦桑尼亚、南非和刚果三国,习近平给非洲带来了许多重要的经贸合作项目。 我想知道吴先生对很多在非洲工作的中国人是怎么想的。
“我的同胞最喜欢中国人。 ”。 吴先生说:“中国人在非洲建设铁路和通信设施对我们有帮助。 当然,也会拿石油等我们的东西。 这是正常的。 ”。 他的想法让我有点意外,吴先生解释说非洲有很多石油和矿床,比起带给美国人和欧洲人,他更想给中国人。
“我有一个在美国的兄弟,但美国人喜欢战争,所以不喜欢美国。 中国是一个迅速发展中的国家,这和非洲一样。 我在非洲的时候以为中国人很友好,但来到广州,发现并非如此。 ”。
小吴比如,我相信如果我和他一起站在路边打车,出租车司机一定会选我拒绝他。 这是刚到广州的那天,我对出租车司机阿强说:“你为什么不喜欢黑人乘客? ”。
“鬼有很多麻烦呢。 ”阿强说:“有人不坐车付钱,有人砍价,我说我会收很多他们的钱。 拜托,广州堵车啊。 我怎么能保证每次都走最近的路? ”。
“我会告诉你非洲人的习性”李秋丽说:“在非洲,所有东西的成本都是固定的。 我今天买了50元裤子。 那以后每次买裤子都要50元。 如果有人卖60元,非洲人就会认为那是骗子。 如果你敢降价到30元,哇,非洲人会认为以前卖50元的是骗子吧。 ”。 她说现在很多中国商人去非洲做生意,打价格战,结果扰乱了市场,谁也赚不到钱。
签证! 签证!
听说我是记者,沙巴餐厅的老板蚂蚁很兴奋,他握着拳,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光。 对话开始前,他在几分钟内表达了对中国签证管理制度的抱怨。 “广州有两间房子,两辆车,三个孩子在中国出生,我的家人在这里,我向中国政府交税,但政府不给我绿卡。 这是个大问题”蚂蚁说。
虽然声称爱广州,但蚂蚁现在在义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 “广州警察对黑人签证检查太严格,同样的签证只能在广州待一个月,义乌可以待一年。 ”。 如果警察签证到期,蚂蚁必须回到家乡也门进行更新,对商人来说,这样的旅行不仅浪费了时间和金钱,还浪费了很多潜在的机会。
对外国移民的严格限制始于2008年,黑人商户的分离使这一年成为天秀大厦从盛衰向衰退的转变之年。 “那时很可怕。 警察在街上看到黑人就检查护照,发现问题就带到派出所去了。”李秋丽说:“有些东西本来就没事,再过几个月就到期了。 警察有一支过去的笔,七天! 我必须把你改到七天,到期后出国。 没有任何理由,警察想把你赶出去。 ”。
大卫的黑人朋友签证过期被捕,在拘留所蹲了一个月。 “出来后,他说中国拘留所不是人停留的地方。 ”。 2008年,大卫也经常在街头遇到警察,即使检测不到任何问题,在长年生活的广州,我以为整夜不受欢迎的人只有身体黑的皮肤。
许多黑人于2008年离开广州,天秀大楼也失去了昔日的繁荣。 大卫和李秋丽都记得非洲的富商每年都去天秀大厦拿东西。 他来的时候,整个大楼都会大吵大闹。 “这个业主总是带着整个箱子的美元,从一楼绕到前面,一边看商品一边支付现金。 天秀大楼里的所有人都认识他。 ”。 李秋丽说:“2008年以后他再也没来过。”
签证将成为广州黑人民族的秘密之痛。 2009年7月,位于广园西路的矿泉街派出所被数百名非洲黑人包围,这次集体事件使广州黑人再次成为敏感话题。 契机是警察检查了护照,有点黑人慌忙逃走,在猫捉老鼠的追逐中,黑人坠楼身亡。
做调查的时候,蔡晓纯最喜欢去石室圣心天主教会,在这里她能遇到最友好的黑人。 星期天下午广州的黑人天主教徒聚集在石室教会,虔诚地祈祷。 他们祈祷结束后,蔡晓纯过去找人聊天,让他们填写问卷。 她在教会碰巧遇到了同一个坦桑尼亚留学生安娜( anna )。
安娜是个美丽的黑人姑娘,来中国四年了,对这个神秘的东方国家还有很多困惑。 “比如,为什么广州的黑人年轻人想追求中国女孩,而中国年轻人不追求黑人女孩? 比如,为什么中国人明明可以用假乱做真正的山村iphone,却不擅长自己努力创新呢? 比如中国人没有信仰,天啊,上帝教人善行,没有信仰的人,不容易做坏事吗?
“我对广州市政府有一点建议。 ”。 蔡晓纯给我看了她特别收藏的问卷。 卷末的空有弯曲成白色的圆珠笔字。 填写这个问卷的黑人叫科恩( cohen ),他认真地回答了所有的选择题,用英语写了额外的信。 我希望蔡晓纯能把他的意见告诉政府。 “我在广州待了一年。 由于家乡危机,我无法回家,但我在广州遇到了签证过期的问题。 ”。 科恩说:“我去移民局向他们解释,要求延长签证。 但是他们拒绝了我,要求我回非洲处理。 但是我没有回家的钱。 记住,如果政府延长签证,黑人就不会在这里继续犯罪。 ”。
科恩认为签证问题与广州的治安有关。 “如果我犯罪后去移民局要求延长签证,你们会马上拖我的。”
理想的生活
2008年李秋丽怀孕,大卫决定和她结婚。
女儿带着黑婿回来了,李秋丽的父母曾经不太被接受。 关于家庭,大卫的母亲是坦桑尼亚政府公务员,父亲在大型国企工作,根据中国家长的考虑标准,这些都是加分项。 “大卫和我家人的矛盾还是因为肤色,其次是生活习惯”李秋丽说:“没办法,只能慢慢说服父母。 去非洲也同样要面对这些问题””
非洲人生活节奏很慢,大部分人没有什么时间观念,所以如果非洲人告诉我见面的时间是“午饭后”,那就是“什么时候吃完饭后”会天黑。 特别让李秋丽无聊的是非洲人的审美:中国女性崇尚“瘦美”,而非洲女性则正好相反,“非洲人的标准是女性的体型像阿拉伯数字8。 你无所谓。 有8个就好了。 」苗条的李秋丽跟着大卫去坦桑尼亚八卦家,像说斯瓦希里语的8名非洲女性一样坐在胖子中间,感到莫名的自尊心。
婚礼是李秋丽自己准备的,潮汕老家的父母没来帮忙,李秋丽在广州找酒楼,摆了十几张桌子,夫妇分手叫了自己的朋友。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场婚礼”李秋丽说,当天来的都是年轻人。 大卫的朋友很多,来自非洲任何国家的黑人都认为婚礼是一个愉快的派对。 他们喝酒唱歌,从非洲以前开始就一直跳舞,不想散去到半夜。
“最后餐厅关门了。 服务员来催我们。 ”。 李秋丽记得那天喝了几万元的酒,还有黑人喝多了。 带服务员说:“你们把酒藏起来了吗? ”。
现在我们回到现在吧。 大卫成了潮汕家庭接受的女婿。 他和李秋丽的混血儿都上幼儿园了。 幼儿园的孩子们认为这个黑色的孩子和别人不一样。 “你的皮肤是黑色的,你是脏的。 ”。 儿子回家后委屈地对母亲说,其他的孩子们说我很脏。 李秋丽说。 “是个好孩子。 你爸爸是黑人,所以你的皮肤是黑色的。 黑色的皮肤没有脏。 而且,黄色的皮肤漂亮吗? ”。
儿子说:“孩子们说我是外国人,你应该说外语。”
李秋丽告诉他们你在中国长大的当然是中国人。
写完调查报告,关于广州黑人民族的研究也告一段落,蔡晓纯还是对科恩在问卷上写的信印象最深。 “签证一个月内到期。 ”信的末尾,科恩写道:“我真的想在中国呆一会儿,拜托了。”
“你的理想是什么? ’我问了尼日利亚商人吴先生。 他沉思了一会儿,大体上在想话。 最后他看着我说“我想成为好人”。
“什么样的人是好人? ”。
“善良,富有,open (开放)。”。 吴先生说:“我对你有好处。 你对我有好处。 大家都很好。 中国人为什么不懂这个道理? ”。
“我可以拍照吗? ”对于这个请求,吴先生拒绝了,沙巴餐厅的老板阿里先生说:“如果同意拍照的话,你能拿到中国的绿卡吗? ”。
标题:【广州黑人族群:熟悉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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