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斌：大国博弈，我们要比美国更清醒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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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祁斌中国经济50人论坛特邀专家

资料来源:中信出版社新书《中国经济的定量》

在今天的中美关系中，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主动权，但我们至少比他们在认知上冷静，在立场上远远高于他们。 因为我们会赢得快速发展的时间和空之间。

首先请看两张图。 这两张照片，上面是美国纽约曼哈顿的全景图，下面是中国上海陆家口( 600663 )的全景图。 我给你看这两张图首先基于两个理由。 一是这两张图比较漂亮，另一张是他们“长”。

世界上没有像中国和美国这样的国家。 中美两国纬度差不多，面积也差不多，人口相差4倍，但美国有3亿人，也是人口大国。 关于经济规模，中国是美国的61%。 中美两国的金融中心，即上海和纽约，这两个城市的面貌非常相似。

当然，中美两国如此相似的理由之一是我们和美国学习的东西很多。 资本市场、现代金融和现代经营系统迅速发展，这些我们都和美国人学习，我们能学习是件好事。 我认为今天的美国也需要仔细研究市场经济体制，很多东西可能需要和中国学习。 中美两国必须互相学习。 中美关系未来的最高境界是竞争关系，但最好的状态是良性竞争，是建设性竞争，不是恶性竞争，不是破坏性竞争。

在过去的一百年里，除了中国，没有一个国家离美国这么近，各方面都在追赶和接近。 “冷战”时期俄罗斯的核弹头比美国多，但在其他方面不行。 20世纪80年代，日本经济的量接近了美国，但日本的迅速发展不是市场经济的模式，而是打鸡血的模式，政府的点支持了一点公司，刮了点风就让这些公司跑了。 很多人总是把今天的中国和过去的日本相比，我觉得完全比不上。 日本人追上了，接近了美国人，美国人注意到后抬头，醒来，就做了“广场协议”，把日本经济搞得一团糟。 日本经济崩溃一定是日本自己的问题。 今天的中国和当初的日本不一样。

前段时间，我请我的高盛伙伴参观了中国，让我去看了长三角、珠三角地区、京津冀地区。 看到这三个经济区后，他们说印象太深，我这么说，中国从省委书记、省长到市委书记、市长，从国有公司领导到民营公司老板，再到街道快递哥哥，都很忙，每个人都有空吧 那个是从各个角落产生的。 因为那也阻止不了。 如果中美合作，我们会赢。 如果中美不好好合作，中国依然可以迅速发展，那样美国支付的价格还不低。 高盛的伙伴们说他们完全明白了。

在今天的中美关系中，我们可能没有那么多主动权，但我们至少比他们在认知上冷静，在立场上远远高于他们。 因为我们会赢得快速发展的时间和空之间。

中美贸易争端有一点偶然的因素，这些偶然的因素有美国的因素也有我们的因素，但越来越多的是必然的因素。 历史上发生过这样的事件。 今天贸易争端背后的原因和一百年前的贸易争端几乎一样。

中美贸易争端的两个误解

中美贸易争端中大致有五六个误区，在这里谈两个。

第一个误区有人说美国和中国的贸易不平等，或者美国和世界其他国家的贸易不对等。 这是对的吗？ 是的。 德国车卖给美国，美国收关税的2.5%。 美国车卖给德国，德国人收10%的关税。 美国车卖给中国，我们收25%的关税。 此外，美国有一种皮卡车卖给中国。 我们收90%的关税。 即使受到90%的关税，这种皮卡车在中国还脱销，供不应求。

世界对美国产品的关税远远超过了美国对世界产品的关税，所以美国和其他国家在关税上确实错了等。 但是关税的不同等不是贸易不公平吗不。 为什么？ 关税的设定是各国自愿的，是各国政府自己的选择。 美国为什么选择低关税？ 羊毛来自羊，因此高额的关税其实是接受本国顾客的关税。 所以从征收关税的角度来看，美国的低关税可以使美国顾客的福利最大化。

美国是贸易的逆差国家，贸易的逆差等于效用的顺差。 所以美国人价格便宜，可以买到世界上最好、最多的产品。 相反，中国是贸易顺差的国家，可能是效用的逆差，为什么呢，因为污染了我们的环境资源。 工人的低工资透过了工人的福利，所以实际上积累了一定的社会矛盾。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牺牲了我们自己的效用，相反地补助了美国人。 今天辅助的人还在抱怨，其实是误区。

为什么突然美国提议征收关税呢？ 因为美国人突然发现一些美国产业工人失去了竞争力。 在过去的一百年里，美国降低关税，提高美国顾客的效用，现在突然变成了一边照顾顾客的效用，一边保护某个产业工人。 所以，美国提高了一些关税，牺牲了一些顾客的福利，换取了一些产业的保护，这是妥协和折中的方法。 各国关税政策至少考虑了两个变量，不是一个变量。 本来美国只考虑一个变量的最大化。 那是公共事业的最大化，现在有必要考虑就业机会的最大化。

第二大误解是中国对美国出口价值的计算。 例如，中国卖给美国的苹果手机是中国最后组装的，所以600美元的苹果手机都被计算为中国对美国的贸易。 实际上，中国每台手机只能获得5美元的附加值，甚至连整个手机的1%都得不到。 把这600美元全部计算成中国对美国的贸易顺差是非常不合理的，在计算中美贸易差额时应该消除这种情况。

在被排除之前，美国对中国的贸易逆差约为美国世界贸易逆差的50%，看起来很可怕。 除去这些后，这个比例只有16%。 这两个数据有很大的差距。 但是，即使是16%，美国对华贸易的逆差也比日本和德国高，所以任何美国政治家都无法向平民( 603883 )说明这个问题是美国自己引起的还是别人引起的。

美国的关税税率其实也有进化的过程，100年前美国的关税达到了25%。 当时美国遭受了股票灾害，当时的美国总统胡佛对经济学一无所知，但他想出了保护本国产业征收关税的方法。 但他忘了物理学还有一条基本法则。 那就是有力量就一定有反力。 他对欧洲产品征收关税后，欧洲也对美国产品征收关税，两边的税率为25%，个别产品达到了500%。 这使得欧洲和美国两大经济体都进入冰河期，美国进入大萧条，欧洲也同样陷入萧条。 苦难的德国人终于把希特勒送到了总理府，结果带来了第二次世界大战那样的灾难。 从此，人们认识到高关税的危险，走上了战后几十年关税降低的缓慢道路。

此后70多年，美国关税从25%下降到2.5%。 伴随着这个过程发生了三件事。 第一，美国客户的效用正在提高。 第二，美国的产业竞争力不断提高。 美国的产品越有竞争力，美国就越敢降低关税。 第三，世界自由贸易体系初步形成。

这是过去一百年发生的事件。 我相信大趋势是挡不住的。 中间可能有一点波浪，但大方向改变不了。

技术竞争

在技术竞争方面，有人认为中国很强，很厉害，也有人认为中国人不行。 在技术竞争方面中国人到底不行吗？ 还是数字更准确。 世界ip (知识产权)市场份额最高的是美国，20年前跌至60%，年跌至40%。 其次是欧洲，现在是40%； 第三个是日本，不到10%。我们可以看到，在世界ip市场，也就是知识产权市场，只占非常可怜的市场份额。

在世界技术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销售各国所占的份额中，美国年占50%，居首位。 欧洲占10%； 日本占15%左右。 中国只占3%。 这有一集。 美国从40%的ip市场份额中创造了50%的高科技销售产品份额，而欧洲40%的ip市场份额只有不到10%的高科技销售产品份额。 这个差距有点大。 为什么？ 答案很简单。 欧洲是商业银行主导的金融体系，不鼓励创新。 美国是资本市场主导的金融体系，鼓励创新。 基于这样的事实，中国要迅速发展什么样的金融体系，可以说一目了然。

中国无论是ip市场还是高新技术产品市场在世界上都占有非常低的份额。 我们看了世界各国开发的投资比较，中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上了美国。 年全球研究开发份额中，美国为30%，中国接近30%，欧洲为25%，日本低于10%。 在创新方面我们依然落后，但我们很努力。 这震惊了很多西方人，中国人在创新方面的追求速度太快了。

大国游戏

其实西方从1999年以前就有“中国威胁论”，之后发生了“911”，客观地影响了美国社会主流派的想法，把美国的观察力转移到了中东。 为什么中国今天再次成为他们观察的目标？ 至少有一个主要理由是，相对于100年前的世界，当时正好是“美国威胁论”。 那时美国经济差点总量超过英国，所以欧洲最流行的观点被称为美国威胁论。 世界历史如此相似。 我翻译了一本叫《伟大的游戏》的书，谈了美国历史的发展。 300年来，它如何一步步从荒凉的国家走向现在最发达的国家，在这个过程中，它经历了一点痛苦，最终决定了它是可以崛起的根本因素还是体制机制。

华尔街早期的乱象和中国资本市场早期的乱象一模一样，我建议把这本书给很多中国政商界的同人看。 总之，华尔街这一市场化的金融体系促使了美国的崛起。 它在美国历史上的重要事情中，在南北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重工业化和高新技术的崛起过程中，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大家一定要好好理解历史。

我记得有一次我去印度开会。 我的印象特别深。 当时印度人正在讨论中国的问题。 他们对中国的数字比我们更清楚。 但是在讨论印度问题的时候，我们面面相觑，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我们从来不关心印度这个国家。 当时，我特别佩服中国人真的不关心印度，印度人真的关心中国，中国人关心美国。 印度人每天盯着中国，中国人每天盯着美国，一味地追。 只有了解历史和其他国家的情况，才能知道该如何好好走自己的路。

资本市场游戏带动了大国游戏和兴衰。 一项研究总结了迄今近50年oecd各国快速发展的历史，这项研究主要是在经历多次经济危机后，看看哪个国家恢复得最慢，哪个国家恢复得最慢。 结果无一例外，每次恢复最快的是美国、英国、加拿大、澳大利亚四个国家，每次恢复最慢的是西班牙、比利时、澳大利亚、卢森堡四个国家。 前四个国家构成资本市场主导的金融体系，后四个国家正好属于商业银行主导的金融体系。

换句话说，根据历史事实，可以推测市场化主导的金融体系更灵活，在遭遇经济危机后更快恢复。 相反，市场化程度比较低的银行可能主导金融体系，遭遇经济危机后恢复得比别人慢或无法恢复。 在经济快速发展的过程中并不是不遇到危机和挫折。 如果每次都能稳步恢复，比别人恢复得快的话，这个国家就崛起了很长时间。 每次恢复得比别人慢或无法恢复的话，这个国家一定很长时间都在衰退。 所以大国崛起的成败归根结底取决于体制机制。 体制有重要的部分。 那是这个国家社会资源配置的市场化程度，这可能是决策因素之一。

1735年，干隆帝刚即位，当时他很年轻。 当时中国的gdp占世界的1/3，是世界上文明开化最有礼貌的国家。 年轻的皇帝骄傲地说:“愿天下臣民永远享有升平，愿愿望成真，吉祥如意。” 这句话的意思是中国老百姓什么都想要。 其实这个时候离第一次鸦片战争只有一百多年了。 当时的中国看起来很好，很强，但崩溃其实是隔阂。 许多封闭的文明看起来很美，其实一触即溃。 因为西方的产业革命兴起了市场经济文明带来了新的生产和经济组织的方法。 这个新的生产和经济组织的方法比中国古代的生产方法强得多，不知道会是几倍。 当这两个文明交叉冲突时，以前传下来的方法必然一触即溃。

我在党校学习的时候，故宫博物院的单雯翔院长来给我们讲课。 他说最近故宫整理文物的时候又有了新发现。 他们在角落里发现了一堆纸，里面是干隆的诗。 据说干隆是中国古代最高产的诗人皇帝，一生写了10，000多首诗。 这次在这一堆纸上发现了20，000多首诗，共30，000多首。 干隆在位63年，竟然写了30，000多首诗。 他没有时间研究市场经济，没有时间研究西方文明，没有时间知道世界上其他国家在做什么。 当时西方世界多次派遣使节与中国交往，想做生意，但我们皇帝完全无视。

当然，历史是不可追溯的。 我想说的是，不管是过去还是今天还是未来，如果没有开放的心，不消化吸收最先进的生产力，我们就无法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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