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印度最激进货币改革：在ATM前排队时，全部人都变成了经济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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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政府出台废除大额纸币的政策将近一周了，加尔各答机场的国际到达厅依然混乱。 在预付出租车柜台之前，从海外回来的印度华侨想取出500卢比(约58元港币)的纸币支付，但被拒绝了。 他后面排着长队，没有人想和他换零钱。 走投无路，他对柜说:“你怎么回家！ ”。

他的遭遇不是一个例子。 11月8日晚上，在没有事先通知的情况下，印度首相莫迪突然立即废弃市场上流通的500和1000卢比的纸币，持有这些面额纸币的人在期限内登记到银行，不要兑换政府新发行的500和2000卢比的纸币

突然的纸币改革使民众陷入兑换困难，震惊了世界。

“账本上有钱，手头有空空”

中印1962年边境战争后，加尔各答的客家社区逐渐衰退。 现在的旧唐人街还保留着几百年历史的会馆，散落在殖民地时代的旧建筑群中。

六十出头的赵先生是其中会馆的负责人。 他出生在印度，在加尔各答的中国社区德高望重。 但是，他最近为数百年的会馆财产在莫迪总理的纸币改革中遭遇了大麻烦而烦恼。

“加尔各答的华人会馆有点公共财产。 大家几代人一起经营，为民族乡下有时需要的东西做好准备。 这些钱几乎都是纸币。 现在，新政策出台后，交换货币时需要报告所有权。 集体全部，这些钱全部权限不明”赵先生告诉记者，会馆的很多钱不能兑换，必须作废。

莫迪政府解释说，突然袭击的纸币改革是比较黑金的“外科手术打击”，目的是打击印度国内蔓延的腐败、政治贿赂、黑金交易、逃税，消除外国印度货币伪造带来的威胁。

在15日的演讲中，小贩出身的莫迪为铁腕行动辩护，试图宣传自己站在穷人一边:“从小喝奶茶就有很强的习性，穷人喜欢浓茶。” 莫迪借用浓茶的比喻，强调强烈的手腕的必要性。

现实中，专业大众也确实受到了纸币改革最激烈的结果。

500和1000卢比，面值分别等于58和116元港币。 根据附属机构提供的数据，这两种纸币合计占印度货币流通总量的86%。 政令一出台，许多人的日常生活就陷入了混乱。

加尔各答，当地最有影响力的孟加拉语报纸ei samay以头版长篇累牍报道了纸币改革的后续影响。 星期六( 002291，是股票吧)出版的标题简洁地概括了人们的生活状况:《aykaunte taka，hattobuphamka》——《账本有钱，手里空空》。

当地人有银行存款，外国游客有美元现金，但由于小额纸币不足，这些存款和外汇完全不能流通。 街上很多店铺在这里关门。 人们可以把旧纸币存入银行，从atm中取出新纸币，但新纸币的提供速度远远赶不上人们的需要。 此外，印度政府首先发行新的2000卢比，但当人们想取出新纸币并花费时，商家找不到这么大的纸币。

大部分人还没有钱或者只在接受信用卡的店铺里收费。 加尔各答平日最热闹的商业区esplanade和park street，近年来很多人都很冷淡。 家家户户都开始认真计算了。 钱什么都可以用。 什么都可以节约。

一位印度朋友评论说:“我在atm前排队时，发现所有人都成为了经济学家。”

如果说废除高额纸币在城市中的不便没有那么糟糕，那么在农村是完全不同的情况。

来自海得拉巴的广播主播prem prusty告诉记者，这几天他在奥利萨州( orissa )的乡下看望父母。 关于莫迪的新政，他抱怨政府完全没有考虑农村生活:离他家最近的银行，离他家4公里，另一个走了8公里，它们必须负责周围几个村庄的业务。

prusty说，由于新闻闭塞，村里的平民( 603883，应该是股票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部分人没有银行账户，大家都很恐慌，害怕躲在自己家的全家人积蓄变得乌有 附近的乡镇甚至开始传出村民自杀的谣言。 他自己也因为现金不足，暂时被困在父母家了。

“这个政策可能会给钱带来一定的打击，但越来越多的人会影响穷人的生活。 ”。

截止到16日，全印因纸币改革而死亡---因拥挤而死亡、因排队而死亡、因吃惊而死亡等，达到了47件以上。

加尔各答社科研究中心的副教授maidul islam博士告诉记者，废除大笔纸币后，大量城市中产阶级用信用卡和银行卡购物，唯一受益的只有大企业和银行。 更重要的是，千万工人和雇佣兵、小农和佃农、从事非正式经济的小贩，受到这次废除大金的消极影响。 "这项政策是故意对比穷人的阶级战争的. "

“现金不足，所以必须从网上购买必要的生活用品。 ’maidul Islam博士苦笑着对我们说。

纸币改革不仅给印度国内，也给与印度进行贸易的商人带来了不少损失。

浙江绍兴的科桥有中印间最大的纺织品交易市场。 荷兰雷顿大学人类学博士课程后的研究者卓嘉健来自香港，从年开始在科桥研究印度商人社区。 他告诉记者，纸币改革正好放在印度列灯节( diwali )假期之后。 很多中国商人以前发货到印度。 政令一出台，很多印度顾客的资金链就断了，发货积压在印度的港口不能销售，或者销售也不收费。 很遗憾，很多人不得不召回产品，以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预计印度的顾客有资金问题，资金可能需要4~6个月才能重新配置。 中国供应商不仅赚不到钱，还有一部分会亏损。 ”。

莫迪政府的优势

印度政府从纸币上打击钱在历史上并不是第一次。 但是，这样迅速和大规模地交换最常用的纸币，有赖于这个政府上台后激烈的舆论支持。

虽然对莫迪政府的纸币改革也有批评，但是反对党的批评经常害怕轻举妄动。 执政党上次的印度国大党( indian national congress )欢迎纸币改革，但质疑手段和效果的德里执政党普通人党( aam aadmi party )的党首、德里首席大臣kejriwal，莫迪领导纸币改革

但是莫迪对批评和指控都提出了反驳。 纸币改革引起了几天的混乱，在绝望和队列拥挤中死亡后，莫迪在上周六( 12日)的演讲中，流泪为自己的改革辩护。 他请印度人忍耐50天，50天内混乱一定会过去，但他必须采取越来越多的措施打击金钱和腐败。

莫迪甚至说自己会受到生命威胁。 “有人想取我的命，让他们做，但我需要整个国家支持50天。 ”。 莫迪说

在印度内外，尽管对纸币改革带来的不便强烈抱怨，但很多人支持政府，呼吁将金钱和腐败打击到最后。

住在班加罗尔的计算机工程师karthik viswanathan曾经在世界著名的软件公司印度分部工作。 他告诉记者他最近几天的日常生活也受到了影响，但他支持莫迪政府。 他说，政策制定之日，新的《商品和服务税法案》( goods and services tax bill )生效，是为了确保政府突然宣布废除大额纸币，使持有巨额金钱的人无处可逃

他乐观地预测，由于打击黑金，人们不能像以前那样逃税，将来的物价和税率会逐渐下降。 他还认为现金流通的减少刺激了印度电商的迅速发展，推动了社会的进步。

柯桥的印度商人集团也持同样的态度。 卓嘉健说，许多印度商人现在没有钱，没有生意，也有人回印度追求现金，但他们很理解莫迪的政策。

“商人们认为‘这是贪污对策，可以收钱’，所以纸币改革对全国经济和平民生活有很大的影响，但大家都值得做出一些牺牲，使国家更进步”。

卓嘉健接触过的许多印度商人，以中国企业在印度的投资为例说明了打击金钱的必要性:“他们为什么中国投资不能适应印度呢？ 因为印度经济是钱，逃税很严重。 不会计，不逃税外国资本在当地市场很难生存。 他们在中国做外贸生意，按照政府的程序去做，没什么障碍，我觉得和印度完全不同。 ”。

“他们打击金钱后，印度希望像中国一样，更有规律，更有效率。 ”。

强烈的莫迪和印度的政治愿景

前印度中央银行总裁raghuram rajan、前世界银行首席经济学家kaushik basu等多位经济专家反对纸币改革。 他们认为这项改革的目的是介入和重组财税系统。 但是，这样迅速强硬的政治行动，只是为了印度经济的迅速发展吗？

文竹在北京的一所大学担任助理教授，研究印度的现代政治文化。 我推测明年举行的北方州( uttar pradesh )和旁遮普州( punjab )议会选举是促进这次纸币改革的重要诱因。 他还认为打击金钱的目标是注意莫迪更大的政治愿景。

追溯到1998年，印度人民党在阿德瓦尼( advani )的领导下赢得了选举的胜利，瓦杰帕伊( vajpayee )作为总理连续6年执政。 自1947年印度独立以来，中央政府几乎长期由国大党掌握，由于人民党上台，印度逐渐进入了世俗主义国大党vs印度教民族主义印度人民党的“准两党制”结构。

在印度人民党，莫迪不是建设力量。 他出身于古吉拉特邦( gujarat )的中下姓，政治以来一直争论不休。 在掌握古吉拉特邦的十几年( 2001年至年)，莫迪创造了经济增长的“印度广东”业绩，但在2001年的大规模宗教憎恶杀人中，莫迪闭上眼睛，留下了“右翼教派主义者”的标签。

莫迪借用经济迅速发展的业绩，年积极挑战印度人民党内的建设力量。 文竹说:“年，莫迪挑战了阿德尼在党内的领导地位。 当时的情况是，阿迪尼获得了印度教右翼的铁票，但莫迪除此之外，还能打经济卡，支持经济的迅速发展，但得到了不太关心宗教问题的选民的支持。 ”。 兼顾民族主义和经济迅速发展的莫迪压迫党内的资深政治家，得到了总理候选人的提名。

在年的大选中，莫迪率领的印度人民党不仅成为执政党，还单独占据了人民院(国会下院)一半以上的议席，这是很少见的。

前十年的国大党政府深深卷入了贪污问题、通货膨胀、经济疲劳等麻烦，印度人越来越厌烦。 在年大选举中，国大党惨败，在随后的一系列国家选举中也相继失去政权地位，印度人民党围攻略地，两党体制似乎已经崩溃，“一党独大”即将结束。

在这样的政治背景下，莫迪的力量空前强大，足以挑战印度现有的政治秩序。

文竹告诉记者，莫迪无论是自己的党，还是印度的主流政治，都是长期被压迫的身体。 “从80年代开始，国大党虽然衰退了，但包括印度北方的政治文化整体、印度人民党的瓦杰帕伊首相在内，具有国大党建立的世俗主义、精英主义、进步主义的色彩。 多年来，莫迪一直受到狭隘的教派主义者的攻击，这种攻击是以前流传下来的政治秩序的体现。 现在莫迪可能认为自己的使命是改写印度的政治文化，渴望整个北印的政治精英秩序和精英的话语。 ”。

国大党解体后，印度北方的收藏选举相当普遍。 以前流行“杭足政治”，花钱买票，为了利益把民众和精英联系起来。 这种行为在北方州尤为明显。

文竹说，北方州是印度人口最多的国家，也是印度人民党的创办地。 近年来北方州的当地政治是社会主义党( samajvadi party，sp )所代表的中间姓yadav，与达雷特(原非接触者)和婆罗洲同盟组成的大众社会党( BA HuJAN Party，bsp )对抗，这些政党

莫迪的人民党依靠经济的迅速发展而不是政治吸引选民，把所有人聚集在迅速发展主义的大旗下。 如果这次他能夺回北方州，就意味着彻底渴望国大党时代的政治文化和精英秩序。

“黑金是原足政治的重要部分，打击黑金的时间离选举时间这么近，不得不怀疑这与政治秩序的变化有关。 ”。

莫迪上台后，曾经推动了卫生运动。 口号是“swachbharatabhiyan”——“清洁印度行动”，借著著纸币改革的机会，莫迪政府把这个口号印在了新纸币上。

文竹向记者解释了这个口号的玄机。 “就像莫迪正在失去舆论的支持，不得不用桩脚动员的以前告诉地方政治精英一样，我必须通过清理金钱，把你们从政治版图上清除掉”。

但这一切取决于政治强者莫迪的这一豪赌能否战胜人们日益积累的不满。

复印来源:微信公众平台阿尔法工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