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保罗·罗默：曾闹出大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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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易研究局no.419

作者|陈永伟(北京大学市场和网络经济研究中心研究员)

年的诺贝尔经济学奖授予了著名经济学奖威廉·诺特豪斯和保罗·罗马。

让我们先谈谈保罗·罗马。

保罗·罗马

我记得在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公布之前，纽约大学发了大乌龙。 该校商学院在奖项发布前3天刊登了“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奖新闻发布会”的网页。 这让本院教授、内生成长理论的先驱保罗·罗马( paul romer )从外部推测是否内定为获奖者。 这个网站很快就被拆除了，罗马又成为了话题。

一生

罗马于1955年出生于美国科罗拉多州丹佛，是7个孩子中的次子。 父亲是农民，是经商研究院的政治家。 罗马从小淘气叛逆，在中学成绩很差。 申请大学时，只有一所大学芝加哥大学录取了他。

开始经济学之旅对罗马来说完全是意外。 罗马是本科生的时候，它的学习专业是数学和物理。 但是，也许是厌倦了无聊的数理推导吧，他最终放弃了对这两个学科的追求，转到法学院深造。 为了进入法学院，他需要修一点“文科”课。 在其中的经济学课上，他遇到了改变整个职业生涯的山姆·佩尔茨曼( sam peltzman )教授。 佩尔茨曼的课程文案和风格深深地打动了罗马，我很快意识到也许成为经济学家比成为法学家更合适。 于是他转而学习经济学。 在麻省理工大学、加拿大女王大学等多所名校辗转学习之后，罗马于1983年在芝加哥大学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

之后，他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芝加哥大学、罗切斯特大学、斯坦福大学和纽约大学任教。 在此期间，他还创办过自己的企业aplia。 年，他被任命为世界银行的首席经济学家。

内生增长理论

在经济学界，罗马的名字基本上与“内生增长理论”( endogenous growth theories )联系在一起。

经济增长的动力是什么？ 为什么有些国家贫穷，有些国家富裕？ 这些问题从古典时期开始就困扰着无数经济学家。 亚当·史密斯、马尔萨斯、米尔、马克思、熊彼得等顶尖经济学家对此发表了自己的见解，真正把经济增长问题转变为现代意义上的理论是罗伯特·梭罗( robert solow )在1960年代的事情 (注1 :这个论断有点武断，但有理由。 尽管梭罗之前出现了有名的哈罗德·马成长模式。 但是仔细考察这个模型可以发现这是凯恩斯主义理论的动态化，适合描绘危机和周期，而不是长期稳定的增长。 天才拉姆齐的事业后来成为了研究成长的标准问题，但在其原始论文中讨论的其实不是成长的话题。 在卡斯和库普曼斯重新发掘这篇论文之前，拉姆齐模型成为了研究成长问题的标准模型。 另外，著名的冯·诺依曼模型很有启发性，但依赖于投入生产，线性计划的建模方法很难被后来的学者模仿和推广。 因为其影响其实非常有限。 ）

梭罗建立的增长模型很简单。 在这个模型中，经济可以通过储蓄部分的生产实现资本的积累。 这些积累的资本有两种用途。 另一方面，它被用于资本的“广化”，即为新人口提供资本。 另一方面，深化资本，即提高经济中的人均资本存量。 资本的边际生产在减少，随着资本的积累，经济均衡运行:资本的深化正好等于0，新储蓄都用于资本的广泛化。 在均衡状态下，经济体重的人均资本和对应的人均产量保持一定，经济圈的人们的生活水平保持一定。

那么，什么决定了平衡的人均资本存量和人均产量呢？ 独奏模型依赖于人口增长率、储蓄率和技术水平的几个因素。 人口增长率越高，越会降低平衡的资本存量，因此用于“广化”的资本越来越多。 储蓄率越高，就会带来更高的资本积累。 这是因为会使均衡的资本存量更高。 更高的技术水平可以通过同等的资本投入获得越来越多的生产，产生越来越多的积累。 这是因为会使平衡的资本存量更高。

根据独奏模型的预言，如果给定人口增长率、储蓄率、技术水平等因素，无论经济的起点如何，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均资本水平和人均产量都会收敛到均衡水平。 因为经验上，经济的人口增长率和储蓄率一般长期是恒定的。 决定最终经济均衡快速发展水平的变量只有技术，更准确地说是全要素生产率( 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以下简称tfp )。 (注2 :梭罗的原始论文中，全部要素的生产率变化的一部分完全归结于技术的进化，之后的经济学家发现配置效率等要素也有影响。 ）

梭罗模型很简单，但拉动成长问题的要害TFP是理解“国富国贫困”的关键。 后来的许多实证研究证明了这一点。 例如，根据霍尔和琼斯进行的跨国比较研究，世界上最富裕国家集团和最贫穷国家集团的人均收入将增加32倍，但如果排除tfp的差异，这一差距将增加4倍，tfp的重要性将变得明显。

但是梭罗模型也不完美。 另一方面，梭罗让人们认识到了tfp在成长过程中的重要性，但没有告诉我们它是如何决定的。 事实上，在梭罗模型中完全是外生变量。 另一方面，一点经验结论也与独奏模型的预言冲突。 例如，根据独奏模型的预言，各国的经济水平应该收敛于稳定状态，贫穷国家和富裕国家之间的收入应该统一。 但事实上，许多富裕国家的人均收入一直在增加，贫穷国家和富裕国家之间的统一似乎也不明显。

1980年左右，罗马开始反省独奏模型中存在的上述问题。 当时，他从王后大学回到了自己本科的母校芝加哥大学，在那里开启了博士研究生的一生。 经过几年的思考，他对成长问题作了自己的说明。 这个解释是后来作为论文《规模报酬的增加和长期增长》( increasing returns and long-run growth )于1986年发行的顶级经济学刊物《政治经济学杂志》(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 )

在这篇经典论文中，罗马引入了“增加规模报酬”的概念来解释持续增长。 以前流传的经济学假设投入要素的规模报酬一般会递减。 例如，资本和劳动力投入越多，边际生产力就越低。 这样的特征决定了经济增长的过程最终只会导致每个人平均生产的均衡，不会发生持续的增长。 但是，如果某个要素的规模报酬增加，情况就会不同，其积累会导致持续增长的发生。 那么，这样的投入要素存在吗？ 答案是肯定的。 这样的要素就是知识。 从经济学角度来看，知识是公共品( public good )，是非竞争( nonrivalry )，非排他性( nonexcludability )，一个身体采用知识并不妨碍别人采用知识。 这样的要素作为投入品被用于生产的话，会产生很强的正的外部性，规模报酬会增加。 如果规模报酬增加的话，持续的成长也是可能的。 因为知识具有很强的正外部性，这只是依赖于市场的力量，所以有可能导致知识生产过低的次要结果。 因此，从政策的立场来看，政府有必要投资于科学研究、教育，以确保产生足够的知识。

在1990年发表的另一篇论文《内生技术变迁》( endogenous technological change )中，罗马进一步迅速发展了这一思想。 在这篇论文中，他构建了生产最终产品的部门、研发部门、生产中间品的部门这三个经济部门。 研发部门生产知识和创造性( idea )，销售给中间产品部门，中间产品部门生产耐用资本设备，向最终产品生产部门租借租金，最终产品生产部门生产经济体重的最终产品。 很明显，为了经济顺利发展，需要合理配置投资于资本、劳动力、人力资本等三个部门的资源。 (注3 :在罗马论文中，人力资本是指熟练劳动。 )在这个框架下，可以讨论很多政策性的问题。 例如，在这个模型中，研发部门生产的知识具有外部性，社会利益和给研发部门带来的个人利益不一致。 罗马认为为了鼓励研究开发，必须尽可能消除这种个人利益和社会利益的差距。 这是因为有必要引入专利、版权等激励手段。

这两篇论文的想法是，首先从知识( knowledge )和创造性( idea )的外部立场来看规模报酬的增加，并用它来说明长期的增长。 在1987年的短文《基于专业化带来的规模收益增加的增长》( growth basedonincreasingreturnsduetospecialization )中，从另一个角度考虑规模报酬的生成。 对于专业化的强调，其思想渊源至少可以追问亚当·史密斯。 在“国富论”的开头，史密斯用制针厂的例子说明了分工和专业化的重要性。 但长期以来这一重要思想没有引起经济学家的充分重视(杨格，舒尔茨可能是少数例外)。 。 在这篇短文中，罗马在垄断竞争的框架下重要地表现了这一重要思想。 利用数学模型，他向人展示了生产的专业化(表现为经济中中间产品的增加)会导致规模经济的出现，使持续增长成为可能。 这篇论文只有几页，其中的思想非常深刻。 既然专业化带来规模报酬，带来持续增长，国家和国家之间进行专业化，进行贸易，有可能带来各国之间的共同繁荣，这一观点为从国际贸易理论出发思考增长问题奠定了基础。

今天，罗马的这种看法很明显，但当时很革命。 对至今为止传入经济学的以“规模收益减少”为习性的人们来说，罗马的这些论文一定是对成长现象的“疯狂的解释”( crazy explanation )。 但是，也有人很快认识到罗马这项事业的价值，加入了他的阵营。 其代表人物有罗马博士导师罗伯特·卢卡斯( robert lucas )、从国际贸易角度研究增长的格罗斯曼( gene grossman )和赫尔普曼( elhanan helpman )、熊彼得的创新思想 和在的罗马一样，这些人试图从所有角度对成长的原动力解释“内生化学”。 这些人的工作各有侧重，但由于其“内生化学”生长动力的共同优势，人们通常将他们的理论统称为内生生长理论。

出海做生意

从20世纪90年代开始，内生增长理论成为宏观经济学乃至整个经济学的显著学。 但奇怪的是，当内生增长理论的风头最强时，其最重要的创始人罗马在这时使学术界逐渐淡出。 一段时间内，他很少发表文案，也很少在学术场合露面。

罗马去哪儿了？ 答案是，他入海了！ 从1996年开始，罗马就开始在斯坦福大学的商学院任教。 也许是与来自商界的学生整天交往，罗马内心的“公司精神”开始觉醒。 他发现提供网上教育服务看起来像赚钱的商机，消费者开始专心于这项工作。 2001年，他成立了aplia企业该企业提供经济学、管理学、社会学、甚至生物学等各学科的在线指导，包括预习、复习、在线测试等功能。

虽然是“非竞争”，但罗马本人似乎非常关心提供部分“排他性”智力产品的这家企业。 长期以来，他抛弃了自己手中的所有员工，专心致志于企业的社长。 沿着这样的故事潮流，罗马似乎会迅速发展成为优秀的公司家。 但是他好像又和大家开玩笑了。 ——2007年，他把自己的企业卖给了cengage learning，结束了自己的公司生涯。 因为今后他会忙于别的大事。

疯狂的乌托邦

罗马又要做什么大事吗？ 他做了“疯狂”的实验，说服发展中国家出一点地区，建立“宪章城市”( charter cities )，交给发达国家托管。 正如他自己在ted演讲中所说，这种疯狂的想法来自对香港的注意。 他发现香港这个城市由于复制了英国的一系列法规和经济制度而长期以来发展非常迅速。 那么，香港的这个经验可以复印吗？ 如果制度是决定经济快速发展的关键，快速发展中国家不是可以直接接受发达国家的制度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罗马开始推动发展中国家开展乌托邦实验。 洪都拉斯等一国说这个想法很有趣，但由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据说这个构想至今还没有成为现实。

关于滥用数学

罗马再次震惊学术界是在那一年。 但这次的关注不是因为他提出了什么新理论，而是因为他写了《吐槽文》《数学成长理论中的滥用》( Mathinessinthetheoryofeconomicgrowth )。 在这篇论文中，罗马痛心疾首，说现在增长理论中使用的数学太多，太乱，缺乏逻辑和思想重视，也缺乏实证证据的联系。 有趣的是，在本文中，罗马点名批评许多大师作为数学滥用的典型。 其中包括诺贝尔奖获得者普雷斯科特( edward prescott )、风头正力皮凯蒂( thomas piketty )，以及自己博士论文的导师，卢卡斯经济大师！ 正是无虚发，刀见血！

抛弃哪个师徒反目的八卦，其实罗马这次的吐槽很值得。 这几年经济学的迅速发展，正如罗马所说，现代经济学可能在形式化上消耗了很多能量，但更根本和思想拷贝的追求被忽视了。 这种刨花的迅速发展显然不健康。 当然，也不能否定数学是经济学非常方便的工具。 这是怎么用数学，用好数学。 因为恐怕经济学家们有必要根据自己的发表进行更好的权衡。

世界银行的首席

据说2008年世界银行邀请罗马担任首席经济学家。 但是，当时的罗马致力于自己的宪章城市实验，帮助父亲为奥巴马竞选连任，所以拒绝了这个邀请。 很遗憾，我不得不邀请林毅夫担任首席经济学家。

但是世行似乎总是关心罗马。 年，又向罗马扔了橄榄枝。 这次，罗马答应了。 年7月18日，世界银行总裁金墉宣布，罗马将接替考赫克·伯索( kaushik basu )就任首席经济学家。 同年9月，罗马正式参选。 与历位学院派的前任相比，罗马这个人做了研究，经过商榷，还有怀着狂野梦想的继承人更有棱角，能给人想象力空。 正如世行领导人当初预想的那样，能否更好地促进对快速发展中国家的人力资本投资和研发投资，因为时间还很短，我们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的个性带来的麻烦已经被报道了——罗马要求员工写得更简洁，因此报告和邮件中不能多用“和”( and )字，所以有消息说受到了世行员工的集体抵制。 这是曾经的天才学者、霸道总裁想摆弄世行这样的官僚机构，但经验似乎有点不足。

代结语:你为什么不涨价？

博士时代，我读过很多罗马的论文，印象最深的不是他关于内生增长的一些经典论文，而是与巴罗( robert barro )一起写的小文《滑雪缆车的定价、劳动力和在其他市场的应用》( SKR ) 在这次假期中，他们发现了感兴趣的现象。 美国滑雪场的缆车旺季和单机收取的价格一样。 结果，旺季乘坐缆车排起了长队。淡季缆车是空。 那么，为什么滑雪场不根据季节调整价格呢？ 两个作者想了想后，给出了答案:其实滑雪场已经调整好了。 在鼎盛时期，你需要排很长的队，玩的时间很少，所以实际上每次乘坐缆车，价格都上涨了很多。

和国庆节连休重叠，关于高速公路是否应该收钱的争论又开始了。 在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把罗马的这篇文章拿出来读是有意义的。 收钱可能会减少人们开车出行的动机，但对于几个甚至十几个小时能忍受堵车的人来说，你能花多少费用来打消那个动机？ 我想不到，但不知道收什么钱的倡导者在想。 换个角度，用非常高的旅费让大家不要外出，即使能安心在家看电视，这样的路又顺畅又有什么意义？ 在这样简单粗暴的所谓价格机制的背后隐藏着多少交通计划的失败呢？ 收钱的价格怎么算？ 恐惧心很强！

很多人提倡“现实世界的经济学”，但真正像罗马一样，能深入思考现实世界的人，其实很少！

作者陈永伟是北京大学市场和网络经济研究中心的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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