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人非虚构写作大赛作品选登(十)隐藏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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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介绍

刘晓莹，1972年1月出生，陕西西安人。 大学读中文专业，毕业后从事检察工作，现为陕西省人民检察院西安铁路运输分院法律政策研究室主任。 多年来，《检察日报》、《方圆》等报纸上发表了数十篇文案。

事件成为瓶颈，搜查员进退维谷时，小镇又发生了新的杀人事件。 新事件发生时，原锁定的嫌疑犯还在押，完全没有犯罪的可能性。 真正的罪犯，可能还在逍遥法外

刘晓莹

“刘先生，请走，和我出去现场。 ”。

年的一天，在西北边陲的一个小镇上，刘锐被检察院搜查监察科科长叫住了。 那一年正好是刘锐大学毕业后检察院就职的第三年。 他没想到很快就会遇到让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事件。

【一】

现场在水路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儿倒在那里，一半身体在水里，一半在岸边，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几乎没有得到现场调查。 晚上下的大雨，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希望尸检能发现越来越多的线索。

当天晚上10点，尸检在太平间进行。 从体表开始检查，由妇科、开腔、开颅、法医一边操作一边说明。 协助尸检的只有女助理，有时刘锐需要联手。 尸检过程顺利，死者死亡时间是前夜，用类似皮带的东西勒脖子窒息而死，死前发生性行为，判明身体秋天的裤子前后颠倒穿着。 除此之外，我找不到越来越多的线索。

小镇虽说是城市，但也是建在沙漠绿洲上的小镇。 发生了杀人事件这样的大事件，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被杀的女孩是高一学生，平时很懂事。 在棉花收获的季节，她打工贴补家用。 事故那天，女孩打工结束后，把赚的钱交给家里，自己拿着100元去网吧玩。 结果，就这样走了再也没有回来。

人们说，小镇的往事被推翻了:有人记得去年女孩被杀，尸体也被扔在水渠边，有人记得更早的时候女孩被勒死，尸体在厕所里被发现……

本来是人命的大事件，但如果怀疑是连环杀人事件，血腥味会更浓。 原来时间就像停滞的普通小镇一样，笼罩在不安的心情中。

关于公安狱警的压力，更不用说了。 罪犯的犯罪方法很好，加之上帝不帮助，被大雨冲刷后留下的线索真的很少。 经过大范围的人员调查后，警察最终确定了嫌疑犯中最大的一人。

【二】

嫌疑犯是30多岁的男性，平时生活方式有问题，有关系，有给对方穿衣服的习惯。

被审问时，男人的话闪烁，矛盾，有不真实的地方，极其可疑，但他否认自己杀了人。 公安机关委托公安部审问狱警，还使用测谎仪，刘锐跟着科长参加了几次事件讨论。 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得到充分的证据，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

但是，在暂时确定嫌疑犯后，当地居民的不安在某种程度上缓和了。 认为安全，人们的“八卦”心理再次活跃起来，所有人都很在意事件的进展。

有一次，刘锐去公安局的监狱队工作，正面撞上了一个身体。 仔细一看，是个非常白皙清秀的像高中生的男孩。 来到城里后，刘锐第一次看到这么漂亮的人，不由得看了一眼双眼。 男孩对不起，转身就跑了。

送少年的狱警向刘锐解释。 “邻居家的孩子来问我是否抓不到杀人犯。 高三了，不好好学习，光担心也没用。 ”。

刘锐笑着说:“都一样，也有人来检察院咨询。”

对话中话题没有禁忌，自己感兴趣的话题请听。 我没有不应该听的担心。 这是小镇熟人社会的特色之一，刘锐早就对此感到奇怪。

事件成为瓶颈，搜查员进退维谷时，小镇又发生了新的杀人事件。 是同样性行为后的女孩，被像皮带一样的东西掐死了。 两个案件的犯罪方法相同，同一个人干的可能性极高。

这件事发生时，原被锁定的嫌疑犯还在拘留，完全没有出现犯罪的可能性。 真正的罪犯，很可能还在逍遥法外。

【3】

幸运的是，在新杀人事件的尸检中，法医取出了嫌疑犯的体液。 公安机关立即决定在受害者生前的活动区域，对14岁到70岁之间的所有男性居民进行dna核对。

正在进行对照调查，搜查员也经常观察当地人员的动向。 当一个家的男孩突然得知坐火车去外地时，警察马上在晚上派人去追。

从小镇到地方，必须在100公里以外的另一个城市换车。 那天已经没有去外地的列车了，少年不得不呆在那个城市的车站，警察顺利找到了他。 意外的是，带回去问了一下，少年坦率地承认了自己是犯人。

继科长之后向看守所审问嫌疑犯时，刘锐遇见了这个男孩。 准确地说，我“又”见到了他——坐在铁栏对面的杀人嫌疑犯，竟然是个向搜查员探寻事件进展的高三男孩！

虽然被称为“相由心生”，但只看容貌，刘锐眼前的这个身体，有些不像是贫穷凶恶的杀人犯。

小镇位于西北，气候干旱少雨少，日照强，风沙大的自然条件会给当地居民带来一些小皮肤问题，如干旱、粗糙、“高原红”。 但是，眼前的这个嫌疑犯，不像在这里长大的。 他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美丽，安静地坐在那里，就像扮演贾宝玉的明星。

在审问过程中，他不想抬头看人。 回复的时候总是垂下眼睛，蒙着浓睫毛，看不到心情。 但是，他协助科长和刘锐的工作，不管问什么，都不隐瞒什么，也不做无谓的辩解。

随着审问的进行，少年犯下的可怕罪行也逐渐明朗起来——

第一次犯罪时，他13岁。 那是在上学的路上，他拦住了少女，向她要钱。 女孩说她没钱，结果他从女孩那里找到了两块钱。 “我最讨厌被人骗了”，掐住了脖子。

之后，少年虽然害怕，但没有被警察拖累，所以变长了，恐惧感也减弱了。 之后，第二次，第三次……到第五次为止。

摘棉花的女孩自愿跟他搭话。 他问女孩有没有钱，说没有女孩。 后来，两人发生了性关系。 穿衣服的时候，他看见一百块钱从女孩口袋里掉了出来——这又犯了他的禁忌，女孩被他用皮带勒死了。

最后的犯罪对象是有点智障的女孩。 那时，以前的男孩19岁了，完全长大了。

【4】

“你只是骗我没钱，杀人吗？ ”刘锐问了嫌疑犯。

比刘锐小几岁的嫌疑犯说:“小时候向父母要东西，他们每次都答应，但以后不给我买，总是撒谎。 所以，我最讨厌撒谎！ ”。

他老实地罗列着自己的理由，但似乎不认为自己的理由有什么错误。

在这个大男孩的世界里，总有一天会形成那个简单可怕的道理。 我知道有“杀人赔偿金”这个词，想逃跑，但没想到自己能逃跑。

事实上，从第一次事件开始，他就知道自己迟早应该被拖累，失去生命。 犯罪次数越多，这个想法就越明确。 这次，他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拖累，想在被捕之前离开这个闭塞的小镇，看看外面的世界。 结果，他没能逃跑。

真相大白，镇上的人都吓了一跳。 小城镇因为出众的容貌，很多人认识男孩。 在人们的印象中，他是普通员工家庭的普通孩子，成绩不怎么样，但性格聪明，不会惹麻烦。 平时吵架也很少。 如何成为隐瞒多年的杀人犯？ 人们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但是证据确凿，人们不由得不相信。

法院开庭时，刘锐特意旁听了审判。 少年站在被告席上，依然表情平淡，诚实地认罪，也向受害者的家人道歉。 只是，他的道歉和至今为止的供述一样，不含感情，不听悔恨，必须有礼貌。

他看起来不在乎所有人的生死。 其中包括他自己的生死。

刘锐看见男孩的父母也坐在旁听席上。 他们是农场的员工，和这里的很多人一样，因为长时间刮风阳光和辛苦工作，他们的皮肤黝黑，饱霜，看起来普通正直。 男孩的母亲好像不敢像受害者的家人一样毫不掩饰地哭，但控制不住她的眼泪。 男孩低下头不看她，不知道是不想看还是不想看。

年，少年被判死刑立即执行。 小镇又恢复了从前的宁静。

三年后，刘锐离开了这个小镇，去了另一个省会城市，依然从事着他最喜欢的检察工作。

现在刘锐是刑事执行部门的检察官，和看守所的犯罪嫌疑人、罪犯交往，是他日常的工作。 小镇男孩的事件深深地印在他的脑海里，总是提醒他注意——真相有时隐藏在意想不到的地方。

折笼:王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