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外交教父”钱其琛：斡旋海湾危机，美国人开出了这样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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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其琛长期从事外交业务，1988年4月至1998年3月担任外交部部长，1993年3月至2003年3月担任国务院副总理。 退休后，钱其琛根据自身经验编纂了著外交回忆录《外交十记》。 这是中国国家领导人退休后首次出版自己经验的历史事件回忆录。

今天，岛君采取了《外交十记》中的钱其琛和当时美国国务卿贝克在海湾危机期间的外交调停，在网民哀悼之下，回顾了中海外交走的罕见道路。

作者钱其琛

编辑|亦萱

原材料酱|夜光杯

来源|正和岛( id :正和道)

1990年8月2日，海湾危机爆发了。 伊拉克入侵和占领邻国科威特。 美国的反应是最强硬的。 美国总统布什8月7日正式签署海湾出兵行动计划，立即开始向海湾地区派遣兵力，大规模增加了该地区的军事力量。

一时战云密布，形势危急。

从9月下旬到10月初，我去纽约出席了联合国第四十五届大会。 在9月25日的安理会外长级会议上，阐述了中国对海湾问题的角度，呼吁伊拉克正视国际社会的强烈愿望，采取与安理会合作的态度，立即停止占领科威特，撤出科威特。

这时，美国积极策划安理会的授权，对伊拉克行使武力。 美国和其他几个西方国家一起，一方面对中国的角度表示赞赏，另一方面要求中国完全追随他们的脚步。

在开罗的“奇遇”

11月6日至12日，他作为特使访问了埃及、沙特阿拉伯、约旦和伊拉克。 美国知道我要访问后，建议马上访问埃及的国务卿贝克计划在开罗和我见面。 美国认识到，在联合国安理会认可对伊拉克行使武力的问题上，需要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的中国的一票。 这张票很重要。

据说10月31日上午，美方从华盛顿报道消息，贝克国务卿将于11月3日访问中东，预定6日下午在埃及开罗与我见面。 我们同意了。

我们于11月6日上午离开北京，连续飞行12小时，于当地时间下午3点半到达开罗。 贝克也是当天上午到达的开罗，正好下午出发。 因此，在开罗机场，来访的中海外长“奇遇”了美国国务卿。

在埃及方面的协助下，下午4点，贝克和开罗机场的贵宾室会晤，进行了1个半小时的谈话。

贝克说，美国打算继续制裁三个月，向海湾增兵，以施加政治、经济和军事压力。 如果制裁无效，我希望不要妨碍中国对伊拉克采取必要的行动，包括军事行动。

我说，尽管双方有点分歧，但双方在这个问题上的合作还是不错的。 我认为这对海湾危机来说，和平处理很重要。 我向贝克强调，如果和平的希望还存在，即使是微小的希望，国际社会也必须以和平的方式处理问题为目标。

贝克认为对伊拉克的制裁是历史上最严厉的，但不知道能否迫使伊拉克撤退。

他认为我，中方应该给制裁多长时间？ 如果制裁无效，可以考虑使用其他手段吗？ 他回答说，正确估计制裁取得效果所需的时间并不容易，根据各国的环境不同看法也不同。 中方希望影响世界的大国必须看得远一点。 和平处理所需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但后遗症会少一点。

我还问，美国向沙特阿拉伯派遣军队时，目的是保护沙特阿拉伯的安全。 现在，科威特埃米尔要求美军释放科威特。 如果美国为此采取军事行动，可以限定在科威特境内吗？ 贝克回答说为了解放科威特，有必要对伊拉克本土采取军事行动。

通过这次会晤，我们基本理解了美方的意图。 实际上，我花了很多时间和贝克讨论改善双边关系的方法，了解了两个海外长的互访。 对此，他不想对外发表，我也不强迫。 后来对外公布的消息只是双方就海湾问题进行了协商。

美方“交易”

结束中东之旅回到北京不久，我收到了贝克的信。 据信，他自己对开罗的会谈非常满意，布什总统在听了报告后也有同感。 美国正在考虑下一步做什么。 我希望你马上再和我接触。 当天，我们通过驻美大使馆向美方通报了访问伊拉克的消息。

11月20日下午，贝克从法国巴黎打了电话。 第一，说说两个相互关联的事情。 一是做出决议，允许美国在安理会实际行使武力。 二是出席11月28日举行的安理会部长级会议，邀请他在会议后正式访问华盛顿。

贝克国务卿做了多年生意，担任政府财政部长，所以无论做什么都喜欢像商务一样“做交易”。 他把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显然也是一项交易。

贝克说，美国正在考虑在安全理事会上通过一项决议，允许采用应对海湾危机所需的一切手段。 决议中虽然没有出现“使用武力”一词，但含有这个意思。 迄今为止，包括美国、英国、法国、苏联和六个非常任理事国在内的10个安理会成员国赞成这种方法。 美方也投了赞成票，至少希望不要否决。 如果中国行使否决权，美国就不会向安理会提出这个决议。 美国不想看到提出的决议被否决。

他说，在当前海湾形势非常严峻的情况下，和平处理和政治处理的呼声很高，国际社会必须维持和加强对伊拉克的政治、外交和经济压力。 要把对一个国家采取战争行动的重大问题提到安全理事会的讨论，必须十分慎重。 关于决议案，除非中方看到案文，否则不能给出确定答复。

贝克听完后，马上打电话给我读了草案。 文件化句子执行部分的第一段有两个括号:“所有必要手段”和“所有必要手段，包括武力”。

贝克打电话说，他要去纽约参加11月28日至29日安理会成员国部长级会议，并邀请我在会议后正式访问华盛顿。 贝克说，如果中国能对美国提出的决议案投赞成票或不否决，将创造适合我访美的时机。 布什总统12月1日访问拉美，11月30日可能会见到我。 贝克还说他自己也很期待明年访问中国。

我们分解了美国政府打算在11月美方担任安理会理事长期间，通过允许联合国根据需要对伊拉克施暴的新决议草案。 与中国是否赞成美国的议案相反，邀请美国正式访问，证明了美国方面就这个问题要求中方，但我想把中方对这个议案的态度与中美正常关系的恢复密切联系起来。

中央决定，中国将对决议草案投弃权票。 此时也是推动中美两国恢复正常关系的有利时机。 因此，我们将于11月24日对美方作出答复，出席安理会部长级会议，会议后应邀正式访问美国。

美方知道我接受了邀请，马上改变了态度。 11月25日下午，美国驻华大使馆的临时代理贝霖急忙赶到外交部，递交了别克的信。 在此基础上，贝克再次强调了参加安理会长官级会议的重要性，并说:“没有邀请安理会成员国和5个常任理事国的外长去华盛顿，所以我想在纽约的双边会谈后宣布访问华盛顿。” 贝霖还补充说，在美方希望中可以赞成美国的提案，如果中方投否决或弃权票，将对我访美产生毁灭性的影响。

美国方面离开首尔，明显提高价格，将访美的安排与赞成票挂钩。 这是我们不能接受的。 我们马上回答说美方违反了11月20日两次海外长电话会话中达成的协议，要求美方调查和贝克的会话记录并确认。 而且，美方一改变角度，我就表示不去开会。

26日，美方态度软化了。 贝霖又转达了贝克的话，认为中方对11月20日电话的理解是正确的，但美方依然强烈希望中国投赞成票。 贝霖还解释说，由于美国国务院的下级官员不知道情况，前一天发给他的指示是错误的。

11月27日，布什总统又给中央领导人写了同样的信。 中心意思是支持美方提出的决议草案，希望即将进行的安理会投票和我对美国的访问为实现双边关系的重大进展提供决策机会。

投弃权票

11月28日，我们乘ca981次航班离开北京去纽约。 飞机中午起飞，到达纽约时是半夜。 美国国务院来接我的官员告诉我贝克在酒店等着。

我们一行人来到沃尔道夫酒店，进了接待室。 我看见贝克等美方官员坐满了房间。

会谈中，美方也试图在投票前夕说服中方投赞成票。 我告诉贝克，武力行使重大，必须谨慎。 对美方来说，使用军事手段可能处理问题很快。 和平的方法可能需要更多的时间。 但是，战争方法造成的损失比较大，后遗症很多。 其次，中国人民对当时美国以联合国军的名义进行的朝鲜战争记忆犹新。 美国现在也对中国实施所谓的“制裁”，但在中美关系还没有恢复正常的情况下，中方没有否决相关决议，做出了最大的考虑。

投票当天上午，我有点忙和国家外长见面时，贝克多次打电话，转达布什总统的留言，继续说服中方对决议投赞成票。

中方的投票角度已经明确，不能再改变了。 我拒绝了贝克的要求。

下午3时40分，安理会部长级会议开始。 这次会议的主题是讨论和表决美国提出的第678号决议草案。 草案的重要副本是允许与科威特政府合作的联合国会员国采用一切必要手段来维持和执行安理会的相关决议，除非伊拉克在1991年1月15日以前完全履行安理会的各项相关决议。

那天会场的气氛很紧张，旁听席不仅挤满了人，两边的通道也挤满了人。 大家最关注的是中国的态度。 如果投否决票，决议草案就不能通过。

5点30分，就中方的投票角度进行了说明。 中国反对伊拉克对科威特的侵略，主张和平处理，反对诉诸武力的大致角度。

我认为，该决议草案使用了“采用所有必要手段”一词，实质上允许使用军事行动，但这一副本违背了中国政府力量主和平处理的一贯角度。 因为这使得中国代表团很难投票赞成该决议草案。 另一方面，海湾危机起因于伊拉克入侵和吞并科威特，伊拉克没有在撤出科威特的重要问题上采取实际行动，该决议草案由安全理事会660号决议和其他相关决议，即伊拉克立即撤出科威特

该决议案最后以12票赞成、2票反对、1票弃权获得通过。

中国投了弃权票。 古巴和也门投了反对票。

与布什总统会谈

这天晚上，贝克邀请安理会常任理事海外长进行了表面谈话，下面是员工通报，说明天去华盛顿是布什总统忙于解决海湾危机，所以不能安排时间见我。 那天晚上，美国国务院也这样通知了中国驻美大使馆。

我们习惯了“交易”贝克显然在这次“交易”中觉得自己吃亏了，很不甘心。 这个时候，如果我们不赌博访问，就有点孩子气了。 去华盛顿，没有总统也不合适。 大家讨论的结果是去还是去，还要见总统？

为此，中国驻美大使朱启祯乘坐星夜车从纽约返回华盛顿，上午3点与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斯科特·克罗夫特通了电话。 斯科特欢迎上午6点准时访问华盛顿，布什总统回答说期待着与我会晤。

我们于11月30日上午9点30分从纽约坐飞机到达华盛顿。 11点和贝克会谈，然后他设置了午餐会欢迎我。

会面时，布什总统当天宣布将邀请伊拉克外长阿齐兹访美，说他计划派别克本人去伊拉克会见萨达姆。 美方的这一步很重要，有积极意义，我们表示支持。 我也是前一天提出的，最应该做的就是和萨达姆本人说话。 贝克说，他直接把我的意见告诉布什总统也是布什总统作出这些决定的理由之一。

他还向我解释了会见布什总统的安排。 他自我嘲笑，因为中国没有投赞成票，他个人认为安排布什总统的会见是不合适的，但现在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布什总统已经决定了会见。 我笑着换了话题，跟他说。 美国为了通过安理会的决议，国务卿访问了12个国家，与这些国家的外相进行了会谈。 美国强调，中国作为安理会的五个常任理事国之一发挥着重要的意义，但不能访问中国。 我向你发出过去中国的邀请，毕竟你的电话只有一个，电话交流容易产生误解。 我还欢迎你访问中国。

11月30日下午1点40分，贝克午餐结束后，我开车直接去白宫见布什总统。

与布什总统的会见进行了45分钟。 布什说他重视美中关系，希望两国关系慢慢改善，直到高级领导人重新开始互访。 虽然对中国投弃权票感到失望，但也必须感谢中国在海湾问题上与美国的合作。 弃权也使决议生效是很重要的。

2002年10月，我陪同江泽民主席访问美国时，在布什总统的图书馆，我见到了很多老朋友。 其中有斯科特·克罗夫特。 我们谈论海湾危机时，想起这12年前的事，大家都记得很清楚。 我对斯科特说了。 “那天我把你从睡梦中叫醒了。 ”。 大家都笑了。

附:《外交十记》自序

2003年3月18日，全国人民代表大会转型期大会闭幕，我从领导岗位退役。 新老交替符合自然规律，而且有利于国家的迅速发展，社会前进的规律。 老干部退出可以看作是对革命事业的贡献。

我75岁了，过了期限服役，只想退却有时间，读以前想看但没有时间的书，做以前想做但没有时间的事。

今年春天，兴之到处制造过五言诗述怀，其中有两句“有叙旧之情，无官开新卷”。

“翻开新书”，不一定是读新出版的书，只要是没读过的书，对我来说都是新书。 先秦诸子，百家争鸣希腊先贤，广场上的议论文，史，哲，传记，回忆录，都是人类的智慧。 像英国科学家霍金《时间简史》这样的“天书”，虽然很难懂，但是读了也启发了思想。 人们常说必须改造世界观，但我认为必须改造宇宙观。 宇宙的大小，无限，万物有规律，人不能被自己的经验和思想所束缚。

说“讲往事”。 我没写过日记。 这是年轻时7年以上的地下党工作中培养的习性，不留下纸片，全部依靠记忆。

从80年代初到新世纪初，这20多年的中海外交，确实经历了严峻的考验，走上了罕见的道路。 其中一位参加者回头一看，能看到往事，有点自己经历的场景，就像电影的特写一样，在脑海中穿梭。 现在把自己亲身经历的事平平淡淡地写下来，不求一切，只求真相和正确，不是史非论，所以被称为“外交十记”。

是的，顺序

2003年7月30日

副本来源:微信公共平台正和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