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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是清华大学人文学院院长,北京大学、浙江大学、武汉大学、中山大学、中南大学等高校兼职教授或特聘讲座教授,是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
罗伯逊说,作为行动和过程的全球化事实似乎是无可争议的,但人们(特别是经济学家、社会学家、社会理论家们)画的“全球化地图”不同。 罗伯逊眼底的全球化既指“世界裁军( compression ),也指增强认为世界是一个整体的意识。 ”。 (第11页)也就是全球化已经发生,仍在进行中的“过程和行动”(作为事实记述),是对世界一体化(“一世界主义”,英语“oneworldism”)的持续观念意识(作为价值评价)
现在的关键是对全球化的关心集中在全球化的文化维度和全球文化的争论上,而“多维”( multidi-mensional )的全球化仍然是人们热烈讨论的主题之一。 这样,全球化文化的问题不仅被罗伯逊确认为全球化主题的中心或焦点,还被明确为《全球化:社会理论和全球文化》一书的主题。
裁军性在全世界都有可能吗?
罗伯逊不同于劳斯莱斯,他采取了劳斯莱斯禁忌的完整性理论姿态,接近于“文化研究”( culturalstud-ies ),而不是现在全球化讨论中占主流的“工商研究”。 这种理论姿态和做法的选择基于罗伯逊的学术评价:文化维度已经成为全球化问题多维探索中最重要的维度。 在近几十年的全球化研究中,最有影响力的理论有两个。 一个是华莱士坦的“世界体系”论。 那两个是国际关系理论。 罗伯逊认为这两项研究的理论贡献和影响值得观察。 但是,似乎没有充分重视全球化中的文化问题。 这个评价确实显示了罗氏全球文化研究的思想价值,基本上我也承认。 现代全球化研究确实出现了罗伯逊所说的“向文化转变”的趋势。 与其说这种转换倾向是研究者们的“扩大对文化的关心”,不如说全球化研究触及了问题的核心,必须扩大或改变本来占支配地位的“工商(经济)研究”的单一构想。
但是,文化问题正是全球化课题的“硬核”,接触这个“硬核”的全球化研究,以普遍化为根本目标的全球化运动必须如何面对和处理民族文化多样性的地域歧视矛盾呢? 文化多样性的差异是事实。 现代人可以用什么方法处理这种矛盾和冲突呢? 再者,全球化的追求以克服这种文化多样性为前提,必须付出成本吗? 罗伯森自然地揭示了这些问题的难度。 他知道,在不同的“世界”之间,即使在被认为最“具有文化同质性”的欧洲共同体内部,关于文化的概念也各有独特之处。 但是,他依然乐观地维持全球化的价值观。 其依据是他可以通过所谓的“普遍特殊化”和“特殊性普遍化”的双向推进,使某种全球化的认识理念和文化价值理念专业化,他把这个过程称为“全球地方化( lo-calize )”。 对此,如果各民族或本土集团放弃某种形式的文化本质主义,开放地融入全球化的过程,或者不再固执于追求某种过度的民族性和地方知识权利,其特殊或地域性的文化认可也将在全球化过程中得到普遍的意义 根据罗伯逊的推论逻辑,这个过程可以称为“区域全球化”( locglobalize )。 因此,罗伯逊把全球化看作是一把双刃剑,刺穿了为本土本土化的文化原教旨主义,另一方面也刺穿了西方中心论的文化普遍主义。 不管他这两面剑有没有类似阴阳剑的剑法功能(一面是真刺,一面是假刺),其双向推理过程似乎不是大错误。
但是,不合理似乎不一定是真的。 我的可疑洞来自罗伯逊的推理逻辑。 姑且承认“普遍性的特殊化”,但这种可以特殊化或地方化的“普遍性”来自哪里呢? 谁来确认? 怎么确认? 当然,人们可能会对他的下一个推理过程提出怎样才能普遍化特殊文化的疑问。 因为罗伯森不断向人们提示“认可是权力”。 (第239页)文化认可是权力认可,与国际或民族“承认的斗争”相互贯通。 特别需要观察的是罗伯逊采用的不是“权利”,而是“权力”。 权力蕴藏着政治力量之争和政治意识形态的选择。 权利代表着正当性好的要求和道德价值的选择。 难怪沃拉斯顿把文化看作是“意识形态的战场”。 很明显,很容易理解罗伯逊把全球化视为“压缩”的过程的理由。 裁军是指政治集中和文化统一吗? 如果不是那样就好了。 谁能保证,罗伯逊担心权力文化认可和文化真实性的需要很可能是“对权力的可怕要求”,也明确了其中的强大关系,不知道他为什么重复自己的推理逻辑
事实上,罗伯逊自己也承认,在全球化的过程中,总是存在着被称为“现代乡愁”和文化怀旧的民族心理联系。 他指出,“现代性”正如人们(如哪个启蒙思想家)所期待的那样,不是减弱这种文化乡愁,而是大幅加强。 他还引用了turner等学者的理论,分解了文化乡愁的情结和全球化之间潜藏的“先锐化形式”。 文化乡愁具有“家的意识形态”( ideology of home )的性质,观察到社会学和其他学科在考察全球化时存在的“大弱点”。 但另一方面,这种文化乡愁实际上容易给各文化(以前传下来的)人们带来某种“无根”和“无家可归”的感觉,因此会带来生活在不同文化(以前传下来的)中的人们之间的“疏远感”和“忧郁感” 根据turner等人的理解,“乡愁范式”有四个主要的预设。 “历史衰退的视角、失去整体的感觉、表现性、自发性的感觉、失去个人自主性的感觉”(第226页)关于这种文化乡愁的解释范式显示了“全球化中的个体”所具有的普遍心理感觉。 但是,罗伯逊对全球化文化的探讨似乎关注着全球化中“民族国家诸关系”、“国际关系”、“全球人类”的大因素。 因为他认为“societal ism”(与“socialism”不同)是实现全球化的重要因素。
说到现代文化的乡愁,中国网民不应该在心里感受到味道。 19世纪中叶,西方列强的洋枪大炮炸毁了中国人的天朝文化心理学。 进入世界现代化进程,我们才发现自己的文化不仅是世界文化家族中的普通一员,而且由于长时间的自我封闭和加强超强度的自我一体化,我们的文化确实不像一些其他文化那样富有活力和魅力 中西之间出现的土与洋、旧与新、落后与先进……的差异,不仅有事实的差异记述意义,也有文化比较的价值评价意义。
在这种情况下,疏远以前流传下来的文明和文化,到了近代似乎变成了许多中国人无法抵抗的时代潮流。 被卷入潮流后,身心都变得不自由,但潮流中长期,有时流浪,毫无根据,弥漫着无家可归的悲伤。 也可以说是现代文化乡愁的特征之一。 可悲的是,我们不得不怀着许多无能、忧虑甚至怨恨离开了家! 到现在为止,当我们发现自己有可能踏上离家出走的路(或者被提醒的时候),当我们再也没有机会接近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可能无法停下来回顾全球化的未来命运。 后面的渐渐远去,望着越来越模糊的房子景色,有些担心,很多次的悲伤,很多次的失去,可能会一起浮现在心中。 有人说“走路的步伐越来越轻,心情像风一样自由”,也有人说“走路的步伐越来越重,心情像卷入急流的舢板一样无法把握”。 同样的游行,不同的心情。 不同的心情,同样是真的。
在罗伯逊的书中,《国际旅行》(作为流行的现代生活习惯)被认为是“地方全球化”和“全球地方化”的典型解释例子。 是的,旅行行进图是国际的、全球的和全球的。 渡海,到了早上傍晚,就不再是“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式的神话。 旅行的目的地必须独特,区域性,地方性。 名山大川、残垣断壁、荒墓古塔、神殿兽刻、奇俗异礼……无论多么有名,四海魅附八方,总是位于某处。
但这还不是“国际旅行”全球化解释的全部。 罗伯逊还认为,旅行不仅有国际和地方两个基本要素,而且应该说明作为旅行目的地所在地方的旅行风景点有自然和人为两种现象。 现代人对自然风景的趋势其实也是“现代乡愁”的表现。 现代人对自己的生命出生地和自然母亲记忆太不足,在体会到自己缺乏饮用水柴火、无法忍受“臭氧空洞”、水土流失、沙尘暴洪水痛苦的紧急时刻之前,我不会想起“回归自然”。 德国哲人叔本华说,人的指控源于匮乏,缺乏是无法满足的痛苦。 根据这个推论,现在现代人对大地母亲的再歌,不应该被怀疑是磁带般的假歌吗? ! 现代人不应该只是享受自然的时候,而是应该考虑自己的失职。
对此,现代人不疲于人工观光地的建设和定量的乐趣,是多少有矫正的“现代乡愁”的表现。 城市又吵又烦躁,所以人们去了乡下。 有些人喜欢去山村的小屋,因为看到高楼就头晕。 由于厌倦了大量生产和人工加工的食品,人们喜欢上了乡下的自然食品。 等等,不是一双。 当然,有些现代人不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毕竟有市场诉求的话,有市场诉求的话就有市场供应。 然后,上山下乡式的观光路线成为了热点,人工观光地就像雨后春笋一样……结果,人工观光地增加了,真正的自然风景变少了。 而且,在国际旅行中也能看到两极分化。 作为现代文明优秀代表的外国人和城市生活的人们往往有意识地或无意识地将迅速发展的中国和男女老少贫困地区的地方性风情作为他们放松的好地方(放松的必要性是现代的东西是他们的好奇心和新奇 另一方面,第三世界的人和乡下的人等总是想奔向发达国家和文明城市。 移民浪潮和全球化浪潮不是一回事,至少第一世界看起来不是这样的。 陈熙生在镇上的故事也不一定符合全球化故事的古典规范。
实际情况似乎没有罗伯逊教授期待的那么简单。 “国际旅行”除了其世界性的“化”的“平坦的作用”(“特殊性的普遍化”)之外? )此外,也有无法根除的地方“化”的“异质性”吧。 很明显,如果哪个地方的景点真的被世界“化”了,它们有什么独特的新地方吗? 人们还不远吗? 扩大来说,全球化有消除现代乡愁的可能性吗?
读罗著产生了这些问题,我宁可选择“开放”一词而不是“压缩”一词来描述和评价全球化的文化问题。 我的基本想法是,“压缩”压垮了多样的风土文化,开放在越来越多的自由迅速发展空之间。 除非“一个世界主义”完全实现,也就是说,如果第一、第二、第三世界还存在(希望不会出现第四世界),世界文化只是一个多点多线多面的文化互联网,可能不是一元的统一整体 所以,我衷心希望“全球文化”不是一个或多个模型化、形式化的单一文化,而是多个相互竞争和不同的“对话文化”。
( [美]罗兰·罗伯逊着,梁光严译:《全球化:杜会理论与全球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
万俊人
标题:“压缩或开放:全球化中的文化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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